“万金油大王”胡文虎①

胡文虎（1882一1954年）原籍福建省永定县中川乡，侨生于缅甸仰光，是本世纪前半期著名的华侨企业家。他以制造和销售万金油等“虎标成药”而致巨富，成为扬名中外的“万金油大王”。此外，胡文虎又是遍及中国东南地区和东南亚各国的“星系报业”的大老板。他聚财有道，散财有方。胡文虎还因举办慈善事业而享誉海内外。

“虎标良药”起家
胡文虎的父亲胡子钦早年因生活所迫，1861年左右只身赴缅甸谋生。在仰光的偏僻街道开设永安堂中药铺，并挂牌行医。胡子钦定居仰光后，娶潮州籍侨生女李金碧为妻，育三子文龙、文虎、文豹。文龙早年夭折。文虎十岁送回福建老家就读，以接受中国传统的文化教育。文豹则留在父亲身边接受英国教育。四年后，文虎重返仰光，在其父亲的药铺中习商，并潜心于中外药理的研究，很受其父赞赏。1908年夏，胡子钦病逝仰光，永安堂药铺由文虎、文豹兄弟俩继承。
胡文虎兄弟继承父业后，决心将其父从中国携去专治时疫等热带病的中成药“玉树神散”发扬光大，以进一步拓展永安堂业务。1909年，胡文虎回国调查医药的产、供、销情况，随后又去泰国、日本等地了解药业行情，学习成药制作业务。1910年，他回仰光后，进一步研究中西药原理，并采择中、缅古方，以重金聘用中西医师和药剂师多人，用当代科学技术将“玉树神散”加以改良，制作成既能外敷又能内服，并便于携带、价格又低廉的“万金油”，以及八卦丹、头痛粉、清快水、止痛散等五种方便成药，推向市场。由于这些成药处方掺有了阿斯匹林粉末等成份，成了经过改良的中西合药。这些虎标成药虽然没有什么特效，但它确能治疗一些普遍流行的小病。头痛可以擦一点，疲倦也可以敷一点，中暑可以服一点，蚊子咬了涂上一点可以止痒，这在城乡人民中暑热病颇为流行的旧中国、东南亚各地和印度等地便成为无上之“妙品”。由于这些成药都以老虎为商标，故通称之为五大“虎标良药”。
这些万金油等虎标药品，在国际、国内市场上以其经济、实用、收效迅速等特点，具有很大的竞争能力。加之胡文虎又擅长广告推销，很快从仰光行销到缅甸各地，又从缅甸畅销到印度、马来西亚等地。这种配方奇特、气味醇厚、价廉物美的良药，刚一上市鲜为人知，胡文虎除在仰光永安堂店铺出售外，还亲自推着小车沿街叫卖。一旦创出名牌，就从本地到外地，从零售到批发，大大加强其营销环节，终于需求日增，形成了一个常年供不应求的局面。胡文虎赚了大钱之后，便开始了向外扩充永安堂的事业。1914年，他把永安堂总行迁至新加坡。仰光的永安堂老行则由其弟文豹主持经营。1929年2月他又在新加坡建立了制药总厂，雇佣职工630余名，其生产规模：日产万金油3万打，八卦丹一万打，头痛粉2分打，清快水2000余打。每年的营业额连同仰光老行在内可达1000余万元。
1930年前后，世界性的经济危机风暴席卷全球，中国和东南亚各国经济萧条，失业者猛增，就业者的工薪收入也很低。从而价廉物美的虎标药品便成为人们称道的良药，几乎家家必备、老幼皆知。其营销区域逐渐扩大到半边地球。随着业务不断发展，胡文虎在1932年再次将永安堂总行由新加坡迁到香港，并在南洋和中国境内设立分行20余处。在南洋地区，除仰光、新加坡外，还在曼古、雅加达、槟榔屿、棉兰、泗水等设立分行。在中国则有上海、汕头、厦门、福州、汉口、长沙、天津、广州、海口、梧州、重庆、成都、贵阳、桂林、昆明、西安以及香港等分行。广州、汕头分行还设有制药分厂，职工人数达六七百人，年营业额达2000万元，与新加坡总厂不相上下，产品主要畅销于中国境内。此外，胡文虎还在欧美一些大城市分设特约经理部。飞黄腾达的胡文虎于1932年9月，在香港成立了“虎豹兄弟有限公司”，以统一管辖胡氏家族经营的各项事业。胡文虎自任该公司董事主席，胡文豹任常务董事。胡氏兄弟也随着“万金油"而扬名国际，其财富也随着虎标良药的畅销急剧增长。30年代后半期，永安堂的药业经营也达到了鼎盛时期，胡文虎兄弟也终于成为名扬海内外的华侨亿万富翁。

创办星系报业
胡文虎的另一事业是创办“星系报业”。1908年，他在仰光集股合办《仰光日报》。随着财富的增加，胡氏家族自1928年起独资经营“星系”报业。到1952年的24年中，共计创办了报纸近20家, 报馆遍及东南亚、香港及美洲等地，形成了一个“星系”报业体系。1928年夏，他独资创办《新加坡星报》；同年冬创办《新加坡星洲日报》，1931年创办《汕头新华日报》，1935年创办《厦门星光日报》，一九三六年创办《新加坡星中日报》《槟榔屿星槟日报》，1937年创办《广州星粤日报》（因抗战爆发未出版），1938年创办《香港星岛日报》《星岛晚报》《星岛周报》，1939年创办《香港英文虎报》，1947年创办《福州星闽日报》，1952年创办《泰国星暹日报》。此外，他还在美洲创办《香港星岛日报》旧金山版和加拿大版四家。各报经费都由虎标永安堂调拔，编排有统一规范。星系报业成了华侨界独一无二的报业托拉斯，在舆论上具有较大的影响。著名作家郁达夫就任过“星洲日报”副刊主编，胡愈文、金仲华也都曾在星系报业报纸就任过主笔。星系报业规模庞大，组织松散，立论自由。胡文虎创办在国内的福州《星闽日报》，职工近200人，内设经理、编辑、电讯和工务四大部分，发行量近万份、读者遍及省、市、县、乡镇，曾是福建省读者最多的一家民办大报纸。由于他在海外华人报业中的地位，胡文虎去世后，他的女儿胡仙曾担任过世界中文报业协会的主席。
胡文虎的发迹起源于万金油。但在他那个时代，像“万应锭”、“至宝丹”、“如意膏”、“如意油”等药品性能也与万金油相似。万金油之所以能异军突起，风靡半个地球，不能不归功于胡文虎雄心勃勃的创业精神和他那各式各样的营销方式和广告宣传。胡文虎是客家人，在企业经营中，充分发挥了勤劳善思，不畏艰险的“客家精神”。继承父业之初，他除了经常用手提箱装满自制的成药，到侨居缅甸的福建同乡开设的药店去推销外，还远道到新加坡、马来西亚一带去张贴虎标成药的印刷品。一旦永安堂发展起来之后，他仍不惜年掷数十万元巨资，用于广告宣传。他在旧中国带有醒目老虎标志的成药广告，从大都市到偏僻农村乡镇，触目皆是，给人以很深的印象。胡文虎集中精力，花了大量财力办报，最重要的目的还是给虎标万金油等成药做广告。他在新加坡和香港两地创建的“虎豹别墅”、“虎豹宝石馆”也是为那些虎标成药提供展览馆和陈列室。胡文虎还有个特点或是独到之处，就是专一的创业精神，终其一生为虎标成药业的开拓而不遗余力。

关心家乡建设
胡文虎也还十分关心家乡的经济建设，早在30年代初，他就资助修建闽西公路，使拖延多年的坎市至峰市一段公路顺利完工。
1933年，胡文虎担任福建省建设委员时，曾提出开发福建经济的三条建议：①组建新福建银行，赞助建设事业及救济农村。②将厦门市划为华侨建设实验区。③希望政府与人民推诚合作，消除隔膜共建新福建，造福闽民。
抗战前夕，漳（州）龙（岩）铁路筹备委员会成立，胡文虎被聘为筹委委员，预算建造该铁路需1500万元，他表示可以承担数百万元，以促其成。后因抗战爆发，该铁路修建计划未能实现。战后胡文虎在新加坡华侨中筹组“福建经济建设股份有限公司”，自任筹委主任，资本额定300亿元。该公司根据福建的自然条件及其特点，计划全面开发福建经济业务。经营范围包括①金融：创建福建省建设银行；②交通：经营航运业，铁路及公路；③矿业：开发龙岩煤矿、安溪铁矿及其他矿产；④农林水利；⑤工业：兴办水泥、水电、造船、化学、织布、造纸及食品罐头等；⑥海产：经营鱼业及盐业；⑦特产：闽茶、纸漆、烟叶、笱乾、海味、蔬菜、闽南水果、木棉、陶瓷品等。为实现这个计划，他奔走海内外筹集资金。只因国内争战频甚，这一宏伟的福建经济开发筹资计划未能实现。
胡文虎在创业过程中，十分感怀国人的支持和广阔市场的孕育，经常强调：“敝堂药业，赤手空拳，幸赖国人之爱护，得有今日差堪立足之地位”。为了表达他对中国和社会和报效之情，于是他决定每年从永安堂的盈利中提取25％，捐作中国和南洋地区的公益福利事业。从1926年起，提取率扩大到40%，以后又逐年递增到60％。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以社会之财，还诸社会”又说：“自我得之，自我散之，以天下之财，供天下之用”。这样他于1935年回国时表示要捐款350万元，在全国各地兴办1000所小学；抗战爆发前，已用150万元陆续建成300多所小学，后因战争爆发未能实现全部计划。在大学教育方面，他曾资助过大厦、厦门、中山、岭南等大学共捐款20余万元。他还出钱办过不少医院、养老院和孤儿院。其中捐款额较大的有：1931年捐款37.5万元建立的南京中央医院；1933年捐款40万元修建的汕头医院和厦门中山医院；1934年捐款20万元修建琼崖麻疯病院和广州民众医院；捐款10万修建上海市卫生化验所；1935年捐款20万元建立福建省立医院。他捐款兴建的上海儿童教养院，到1948年已收容流浪儿童数千名。他捐款13万元修建的广东儿童新村，建成后可容纳儿童300余名。其他除了向医疗卫生单位大量捐赠“虎标牌”成药外，并将1000万巨款汇寄国内，分存于时的国家银行，准备在战后捐建县级医院100座。后因战争关系不了了之。胡文虎还曾在新坡等地捐建义务学校10多所，并捐建运动场和举办运动大会多次。这些慷慨义举深得舆论界的好评，曾在抗战期间作为爱国华侨的代表被选为国民参政会参议员。而他的“虎标”良药也随着主人的爱国爱乡之举备受欢迎，家喻户晓，声誉日隆。
1949年后，胡文虎一直侨居海外。直至1954年在美国檀香山皇后医院去世，终年72岁。

注释
①转载自《世界日报》，有删节，小标题为本刊编者所加。

永安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