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州市南沙区天后文化研究
南沙区位于广州市南部,毗邻港澳,东隔虎门水道与东莞市相望,南接珠江出海口,西依蕉门水道与番禺大岗镇、鱼窝头镇为邻,北与番禺东涌镇、石楼镇为界。这里早在新石器时代便有人类居住。2000年广州市文物局对南沙区东南部鹿颈村的先秦遗址进行发掘时,出土了大量珍贵文物,其中还有一具完整的先秦人骨,被称为“南沙人”。这是是迄今为止广州境内发现的最早人类。从考古发掘中还可以看出,当时生活在南沙的先民已经定居,并采用农耕和渔猎相结合的方式来满足生活的需求。专家还推断,当时南沙的水系应该比现在还发达,很多现在地势较高的小山岗,其实就是当时的海岛,先民借助小船可以很方便地往来。(1)这种自古以来水陆两栖的生活,形成了南沙独有的海洋文化和民俗文化信仰,那就是对海神天后的崇拜与信仰。
一、南沙天后信仰的历史及现状
1、南沙天后信仰的起源
天后也称妈祖、娘妈、天妃,妈祖信仰起源于福建。据有关史料记载,在宋代,妈祖确有其人。根据《湄洲志》和台湾《林氏太宗谱》的记载,妈祖姓林,名默,世居福建莆田贤良港,是闽林始祖晋安郡王林禄的二十二世孙女,莆田九牧林蕴的八世孙女。生于宋建隆元年(960),其父林惟悫,母王氏,生一男六女,天后为第六女,因妈祖出生至满月间都不啼哭,便取名林默,民间尊称她为“祖姑”、“妈祖”,台湾也称“湄洲妈”、“开台妈”、“银同妈”、“温陵妈”或“大甲妈”等等。据《敕封天后志》和民间传说,妈祖在世28年,其出生及经历都十分神奇,16岁时“窥井得符”后,“身在室中,神游方外,谈吉凶祸福,靡不奇中”,后经历“机上救亲”、“舫海寻兄”、“救商”(化木附舟)、“菜屿长青”、“祷雨”、“降伏二神”、“收晏公”、“恳请却病”、“收高里鬼”、“除水患”、“除怪风”、“收伏二怪”等种种传奇经历,于987年在湄屿羽化飞升。
关于妈祖的真实身份,宋人廖鹏飞在《圣墩祖庙重建顺济庙记》中称她“初以巫祝为事,能预知人祸福。既殁,众立庙于本屿。”宋人李俊甫(生卒年未详)在《莆阳比事》中说她“生而神灵,能言人休咎”,死庙食焉”;黄公度(1109-1156)也在《题顺济庙》诗中称颂她“平生不厌混巫媪,已死犹能报国功。”
可见,妈祖实乃民间巫医,因其识天文、懂医理,相传可“乘席渡海”,能“言人休咎”,又急公好义,助人为乐,从而深受人们的爱戴和崇敬,人们赋予她“精通巫术,能祈雨祈晴、禁妖驱邪”的神秘性。妈祖“羽化飞升”后,百姓立庙奉祀,崇拜者相信她的存在,遇事便进庙祈祷,往往“有祷必应”,由此,人们对妈祖的认识发生了质的转变,妈祖的身份逐渐由女巫变成女神。“世传通天神女”(《仙真录?满溪社坛》),人们遇到困难时只要求声“妈祖保佑”,妈祖就会闻声而至,人们就能逢凶化吉,遇难呈祥。据宋人廖鹏飞《圣墩祖庙重建顺济庙记》载,北宋宣和五年(1123),路允迪奉命出使高丽(朝鲜),途中船遇大风巨浪,“八舟七溺”,唯有路允迪“祈求妈祖保佑”,忽而一道红光出现,只见有一朱衣女子端坐桅间,瞬即风平浪静,终于平安脱险。路允迪返朝后奏明圣上,宋徽宗下诏赐“顺济”匾额,妈祖正式列入国家祀典。从此,开始了历朝历代对妈祖的褒祀。
南宋绍兴二十六年,朝廷赐封妈祖“夫人”尊号,使妈祖由一般地方小神跃上具有特殊名份的官定神明。绍熙元年(1190),妈祖由“夫人”晋封为“妃”,妈祖身份更加倍增,神名远播,逐渐形成为各地航海者崇拜的女神,“惟圣妃神灵显赫,凡航海之人,赖以为司命”(2)。自宋绍兴二十六年(1156)至景定三年(1262)的106年间,朝廷褒封妈祖有14次之多,几乎是平均不到8年就晋爵褒封1次。其中,妈祖4次被褒封为“夫人”,10次被褒封“妃”,成为南宋时期被朝廷赐封最多的一位女神。
元代重视海上贸易,为了保证漕运安全,必须仰赖妈祖海神的庇护。“国朝漕运,为事最重,故南海诸神,有功于漕者皆得祀,唯天妃功大号尊,在妃最贵”(3)。至元十八年(1281),元王朝第一次诏封妈祖为“护国明著天妃”称号,将妈祖神号升格为“天妃”。元朝对妈祖的褒封一共5次,平均20年封一次,基本都是以庇护漕运保奏而加封。
明代统治者继续崇奉海神妈祖。也许是因为明代实行海禁,我们看到,在历朝历代对妈祖的褒封中,明代仅有两次,即洪武五年封为“昭孝纯正孚济感应圣妃”,永乐七年封为“护国庇民妙灵昭应弘仁普济”。
明末清初,郑成功抗清部队以台湾为根据地,坚持反清复明。为横渡海峡,保证胜利,清军将领施琅乞求妈祖保佑,率水军攻克台湾。之后,施琅上奏朝廷,认为是得益于海神妈祖的帮助。康熙十九年(1680),闽浙总督姚启圣奏言“荡平海岛,神佑灵异,请赐崇封”,朝廷封妈祖为“护国庇民妙灵昭应弘仁普济天妃”,乾隆二年(1737),朝廷封妈祖为“护国庇民妙灵昭应弘仁普济福佑群生天后”。“天后”的尊号由此而生。整个清朝,对天后的封号达55次之多,最后一次褒封的字数竟达64个字。至此,天后最终完成了由人至神的演变,其爵位从“夫人”、“妃”直至“天妃”、“天后”,并被人们尊称为“天上圣母”。同时,皇帝还颁诏天下行“春秋谕祭”,将天后列入国家典礼,进行春秋祭祀。人们对天后的信仰愈加固定,天后作为“海神”的地位愈益牢固,成为航海者心中的至尊神。
2、南沙天后信仰的传播
广东与福建相连,据《宋史?地理志》、王象之的《舆地纪胜》、洪迈的《夷坚志》等记载,宋代许多福建商人前来广东经商,“化州以典质为业者,十户而闽人居其九,闽人奋空拳过岭者,往往至富”(《舆地纪胜》卷116,化州,P4),刘克庄的《城南诗》咏广州:“濒江多海物,比屋尽闽人”。(4)随着闽人、浙人的大量南下经商或迁徙,天后信仰便带到了广东。
宋代的广州便已建有妈祖庙。据《湖海新闻夷坚续志》后集卷二《崇福夫人神兵》载:“广州城南五里,有崇福无极夫人庙,碧瓦朱甍,庙貌雄壮,南船往来,无不乞灵于此。庙之后宫,绘画夫人梳装之像,如鸾镜、凤钗、龙巾、象栉、床帐、衣服、金银器皿、珠玉异宝,堆积满前,皆海商所献,各有库藏收掌。凡贩海之人,能就庙祈筊,许以钱本借贷者,纵遇风涛而不害,获利亦不赀。庙有出纳二库掌之。船有遇风险者,遥呼告神,若有火轮到船旋绕,纵险亦不必忧。凡过庙祷祈者,无不各生敬心。”这一崇福无极夫人当为湄洲神女妈祖。妈祖信仰在宋时的广东已相当盛行:“神之祠不独盛于莆,闽、广、浙、甸皆祠也。”(5)。光绪五年由戴肇辰编修的《广州府志》卷67“建置略四?广州府?东莞”也记载道:“天后宫在归德门外五羊驿东。明洪武元年征南将军廖永忠建。”在香港,据九龙蒲冈村《林氏族谱》记载,“莆田北螺村林长胜移居九龙烂围,生二子,名松坚、柏坚,以行商为业,往来于闽粤之间。一次,偶遇狂风巨浪,驶泊佛门(位于九龙),飘至南塘澳口,船板破碎,松坚兄弟扶神像登岸,遂因篷宫于南塘石塔之下。”这便是香港九龙北佛堂妈祖庙的缘起。今北佛堂尚存南宋咸淳十年(1274 )严益彰的摩崖题记:“古汴严益彰官是场,同三山何天觉来游两山。考南堂石塔,建于大中祥符五年(1012)。次,三山郑广清堞石刊木,一新两堂;续,永嘉滕了觉继之。北堂古碑,乃泉人辛道朴鼎创于戊申,莫考年号。今三山念法明、土人林道义继之。道义又能宏其规,求再立石以纪。咸淳甲戌(十年,1274)六月十五日书。”(6)可见,南宋后期香港已有天后庙。
嘉熙四年(1240)初,福建莆田人刘克庄(1187-1260)赴任广东提举。他在广州向天后祈福时,看到了一幅广东人遍地信天后的景象:“某持节至广。广人事妃,无异于莆。盖妃之威灵远矣!”(7)由此可见,宋代广东天后信仰的盛况。
明清时期,广东各地建祠之风大盛,大有压倒广东民间诸神之势。乾隆《揭阳县正续志》形容当时奉祀天后之盛况:“揭人家尸里祝,祠貌遍红尘缘亩间。”(8) “天妃后之神质降莆阳,慈垂泽国……其感应视他神为倍灵,故禋祀亦较他神而弥肃,自省会而外,都鄙村圩所在重垣峻峻宇,极其尊崇而莫之禁”(9)除文献所载官绅“督修”的天后庙外,民间还有大量私建的神祠。据咸丰年间的《顺德县志》“胜迹”、“祠庙”载,该县有天后神祠五十余所,仅大良一隅就有七八所;又如潮州府海阳县“天后香火盛行,在城如两浙、嘉应州镇平、汀龙各会馆,在乡都如东桥头、北阁、意溪市、龙湖堤上、庵埠市等处,俱为塑象立庙。然皆民间私建”,(10)甚至在较偏僻的海康,道光年间也建有当时被称为广东南路最宏伟的天后神祠;而粤北各地,如英德、连州、韶关以至地处粤北山区的南雄都建起有天后神祠。人们对天后的祀事极其隆盛,除春秋二祭之外,农历三月廿三天后诞庆典时更是大事铺张,各地祠庙普遍都有演戏、烧炮、游街、游河等活动,煞是热闹隆重。
据郑丽航和蒋维锬主编的《妈祖研究资料目录索引》(11)统计,从宋代至明清,有169种地方志、碑志、笔记、史料,记载了广东天后信仰的状况。尽管这些地方志官书以及文人笔记等等大多都语焉不详,很难真实反映不同时代广东民间天后信仰的实际状况,但仅仅是这些留存下来的文献,就足见广东天后信仰之普遍。而事实是,民间对天后女神的崇拜远比文献所载要更为丰富而且生动活泼。仅就天后庙宇的建立而言,据王芳辉翻检明清及民国时期广东诸州、府、县及部分乡(镇)志共167种后的不完全统计,广东地区(包括今广东所有县、市级行政单位,以及广西钦州、廉州及香港、澳门地区)明清时期广东的天后庙宇见于方志的就有380多处。(12)实际的天后神庙应该远远多于这一数字。当今,世界各地共有天后庙近5000处,而广东的天后庙就有200多座,位列第三,仅次于福建、台湾。
了解了广东古代天后庙宇的修建情况后,我们再来看看南沙的情况。作为江海环绕的南沙,对海神天后的信仰同样是起源早而且信众普遍。清朝祝淮修、黄培芳纂,道光七年(1826)刊刻的《香山县志》 卷一“建置志?坛庙?月山古庙”记载:“月山古庙,在黄角山,宋咸淳年间建,祀天后。”黄角山即今南沙黄阁镇莲溪村的月山。关于月山天后古庙的建立,我们这次在南沙的调研中得到当地人麦耀秋老人的支持,得以一览清代麦汝球纂修、光绪二十四年(1908)钞本《 麦氏族谱》。据《麦氏族谱》记载,南宋度宗咸淳六年(1270),胡妃被奸相贾似道迫害出逃,为南雄商人张贮万搭救,带回珠玑巷纳为妾;咸淳九年(1273)事发,朝廷要发兵血洗珠玑巷。为避灾祸,居民纷纷南逃,胡妃不愿殃及珠玑巷的乡亲而投井自尽。在皇帝兴兵攻打南雄珠玑巷时,原居此处的麦氏家族在必荣公的带领下举族迁徙到南沙黄阁(当时属于香山县,即今中山市)。《麦氏族谱》载:“咸淳九年三月十六日,荣必公兄弟携带文引家口僮仆良贱两百余口,向南而迁来广府香山黄阁居之,即赴县立案定籍开土结屋辟地种食。”“施铜钱壹仟贯建立天后元君庙。后见其地狭家大繁衍难以图聚,自各择居南番东顺香新等县”。这是我们至今所见文献中关于南沙天后信仰的最早记载。
明清时期,南沙地区的天后信仰更加发展,这时期涉及南沙天后信仰的文献,仅方志中有记载的便有:明?邓迁修,黄佐纂、嘉靖27年(1548)刊刻的《香山县志》 卷3,清代孔兴琏纂、康熙25年(1686) 刊刻的《番禺县志》卷14,清?任果、常德修,乾隆39年(1774) 刊刻的《番禺县志》卷8,清?李福泰修、同治10年(1871) 刊刻的《番禺县志》 卷17、清?梁鼎芬修、宣统3年(1911) 刊刻的《番禺县续志》卷5,清?申夏翰修、康熙12年(1673) 刊刻的《香山县志》卷2、卷10,清?暴煜修、乾隆15年(1750) 刊刻的《香山县志》 卷8,清?祝淮修,黄培芳纂、道光7年(1826) 刊刻的《香山县志》 卷1、卷2,清?田明曜修、光绪5年(1879) 刊刻的《重修香山县志》 卷6以及民国9年(1920)刊刻的张仲弼修的《香山县志》 卷4,民国12年(1923) 厉式金的《香山县志续编》 卷4等等,加上清?周天成修、雍正8年(1730)刻本《东莞县志》卷9之3,清?彭人杰、范文安修、嘉庆3年(1798) 刊刻的《东莞县志》卷18,清?叶觉迈修、民国10年(1921) 刊刻的《东莞县志》 卷18,共有17处之多。而文献所载毕竟是有限的,不是有庙必录,现实之中的天后庙应该是远远多于文献所载,这从我们在南沙的实地调研中可得到证实。
二、南沙天后信仰的田野调查
近年来,我们课题小组跑遍了南沙区的各个天后庙,重点调查了黄阁镇的莲溪村、南沙塘坑村、东瓜宇村、九王庙村、以及南沙天后宫,较详细地考察了各个天后庙宇的情况,掌握了不少第一手材料,简述如下。
1、塘坑村天后古庙
塘坑村属于南沙街道管辖,位于南沙区环岛路和虎门联络道交汇处。该村拥有众多的古祠堂和庙宇,沿着麻石板路进入村内深处,便见相隔不远的地方现保存有两座天后古庙,一座位于塘坑村29号,另一座位于塘坑中街123号。
塘坑村29号天后古庙庙前是一片视野较为开阔的广场,有石桌石凳供村民休闲活动。据近期红旗渠及附近村民建房时开挖地基证实,庙前一带数米深的地底都有海泥和木板、船锚等物,可见当时的庙前是一片大海。而现在天后古庙离海已有两公里之遥,可见当时建庙时间之古老。古庙坐西北向东南,深二进,总进深16.80米,总面阔11.60米,建筑占地194.88平方米。庙门上面为端庄秀丽的行书“天后古庙”,庙门两边为刻于花岗石上的门联,上联为“虎海普慈航万顷波澜永奠”,下联为“凤山隆肸蠁千秋俎豆常新”,字体工整秀美。古庙青砖绿瓦,屋檐上有三幅巨大的神仙横轴。庙为三进,进入大门后,有一雕花屏风,屏风后面是香炉和天井,天井上现加有防雨的塑胶棚顶。左右为厢房。
左厢房靠近天井处有座小观音像,像的旁边从未动过的青砖墙上立有两面重修石碑,最早的一面是嘉庆三年(1798)“重修天后庙碑文”:
“天后庙者,吾乡拓基之始所由建也。在乡直西偏,屡著灵异,水旱风雨祈祷辄应。凡乡有事,必议于庙中,事无不立,乡人赖之。乾隆丁卯之岁,叔祖翁暨族伯伟业率众重修。迄今五十余年,风雨飘摇,檐楹朽坏,阶除蔓草,堂宇荒芜,甚非所以肃观瞻而展诚敬也。自嘉庆丁巳八月至明年三月,吾乡不雨,溪涧干涸,禾稻焦槁,乡人震动。于是迎神祷雨,越三日而甘雨倾注,陇田霑足,士农欢悦、迨农工稍暇,乡之耆庶各欲宰牲肃币以答神庥,众见宫寝倾斜,神容剥蚀,咸愿新之。佥以工费浩繁,难于措置,时从侄毅慨然愿出金钱三十员,以为乡人倡。于是家乐捐资,人思效力,遂卜吉修建。汇金鸠工,摧垣平基,合众规画,长短广狭,悉中程度。以嘉庆戊午七月经始,至本年十二月告成。董其事者,族伯楷与兄钜及侄毅实有力焉。不愈时而规模宏敞,庙貌改观,金碧辉煌,朱丹绚耀,洵足以妥神灵而惬众志也。且庙场之地,夷旷清远,为乡人憩息之所,古石萦砌可以闲坐,高柯掩映,时送清阴,前对南溟,宛若襟带,龙穴标奇,箜杯著异。每当风月清朗,水天一色,遥望崖门,零丁诸峰,若隐若现,横插霄汉,实吾乡之伟观也。况吾乡地接海壤,居人出入必资舟楫,乃海若效灵,冯异供职,风帆来往,烽烟陆靖,溟渤澜安,是则神之寔造福于乡人而与吾乡相始终也。予故乐而记之,且以镌之于石,以传不朽。若夫神之英灵赫奕,护国庇民,典策载之详矣,故复贅之。愚斋朱诚谨记。
永丰围王承显等二大员 金洲围欧智圣 陈隲然 苏奏南 张世兴等助花钱八大员(以下捐助芳名榜略)嘉庆三年岁次戊午十二月二十五吉旦。”(13)
碑文中说:“天后庙者,吾乡拓基之始所由建也。”查阅塘坑村光绪三十四年的《朱氏家谱》(手抄本),该村始建于明代中期(约1398年),可见这座天后古庙也应始建于明代中期。最初,该村民由黎、朱两姓构成,后来黎姓村民大多迁移到不远的板头村,现在村中主要居住的是朱姓村民,天后古庙即为朱氏家族所建。“凡乡有事,必议于庙中,事无不立,乡人赖之”,可见天后古庙是村里的议事中心。从“迄今五十余年”推测,该天后庙在乾隆初年(约1740年左右)曾重建,又经过五十多年的风雨剥蚀后,至嘉庆初年,天后古庙已朽坏荒芜。嘉庆丁巳八月至第二年三月,该村遭遇罕见的旱灾,人们祭神求雨,居然应验,于是朱氏族人慷慨捐资,重修天后古庙,这便是嘉庆三年(1798)的重修。因此嘉庆三年对天后庙的重修已是第三次重修(14),距今已有两百多年的历史,堪称广州现存最古老的天后庙。
右边厢房供奉的是财神赵公元帅。天井后为正殿,正殿中央供奉天后娘娘像,像前有一供桌,供奉净瓶鲜花和贡品,左右分别是千里眼和顺风耳二神像。天后像的两旁为两个小型庙阁,左侧为佛堂,供奉三尊佛像。我们考察之时,恰有和尚在主持法事;右侧供奉着关公、包公、元始天尊等金身泥塑像。本庙为典型的多神崇拜的民间祭祀场所。古庙的建筑装饰非常精美,石雕、砖雕、灰雕、木雕样样齐全,在庙内天井两边和正脊上还有很多的石湾陶瓷公仔。令人痛惜的是这些精美的工艺品在“文革”及“破四旧”中大多被毁,现今除了房顶的屋脊上尚保留部分朱色的麒麟造型的雕塑外,正面墙两旁的砖雕均被砸烂,裸露出断壁残垣,颇为沧桑。庙墙后墙是保存完整的少见的由老手工艺人做的蚝壳墙,具有岭南民居特色。紧邻天后古庙的右边是并肩而建的颇为气派的朱文庆公祠,左侧为民居。
塘坑村29号的天后庙不仅是南沙境内,而且也是广州市现存历史最早、规模较大、保存较完好的天后庙,这里香火旺盛,远近闻名。
相隔不远的塘坑中街123号天后庙,坐西北向东南,青砖灰瓦,深二进,其规制与29号几近。文革中“破四旧”时,该庙分给民众居住,现为民居,不对外开放。庙前石砌的围墙将该庙围成一个独立的院落,我们去调研时只见院门锁起,庙堂受损较严重,正面墙门的上方隐约可见用楷体书写的“天后古庙”四字,端庄厚重;屋脊上的砖雕很是精美,可惜大多残缺。据传,居住在该庙中的一家人是做建材生意的,但生意较淡,家庭也屡遭意外变故,故院落中颇为凌乱荒凉。院门口有一条由水泥钢筋雕刻而成的巨大的盘龙雕刻,自院中绕出院外,颇为威猛,据当地人说是为了避邪。院墙外有一石砌的古井,井水常年不枯,据说当地人早年喝的都是这井水,但古井现在已废弃多年,井壁上布满碧绿的苔藓,似乎见证着村落的变迁,诉说着历史的沧海桑田。
2、东瓜宇村天后宫
东瓜宇村现属南沙街,该村的天后宫坐落在一片民居的包围中,四周显得较为逼仄,倒是其门框由两块硕大而长的石材构成,使它比周围的民居显得气派得多。石材的门框上刻有对联:左为“灵兆井符化调坤顺”,右为“庙占渔立泽及离明”。该庙于咸丰辛酉岁(1861)重修,在原东瓜宇村天后宫西侧墙体上有一石碑,碑高89.8厘米,宽55.5厘米,现存于东瓜宇村村委会消防备勤室中。碑文如下(15):
盖闻海滨胜迹常著莆田之踪,岛屿遐陬尚有赤湾之祀,况在东瓜屿乡,环海而居,以沙为卫,洲田之所作息,舟□之所往来,非藉天后圣君,畴能安如磐石乎?忆日(昔?)立庙以来,乡人信之深,思之至,岁时饮食必祭,水旱疾疫必祷,无求不应。有感斯通□来,殿以久而屡修,墙因远而复旧,咸丰辛酉岁创修,绅士如谭任能、蒋殿书、招志祥、范宠茂、曾世魁、谭益能等筹□,故而鼎新齐倡,予而和汝片砖片石,先贤资布地之金,一木一椽,半藉□□之力,增藻绘于虬栋,肯艘肯涂,仗经营□鸠工,美仑美奂,赴工趋事,冬月落成。或曰:“是庙也,去伶仃古庙三百里,去福建家庙数千里。此虽复踵事增华,彼□香火甲于天下,其神明不常眷恋于兹也。审矣。”余曰:“不然。圣母之神在天下,如水之在地中,无所往而不在也。故昔年张保入寇,神力驱之如犬羊。历来婴儿痘疹,圣恩庇之无□拆,而犹曰‘神灵不专在’,是岂理也哉?”会余舟次村右,友人请书其事于石,因为作歌以纪之。其辞曰:“大哉圣母兮,德配穹苍;诏封庇民兮,历显慈航;海晏河清兮,泽被村庄;婴孩痘疹兮,永保平康;祁年降雨兮,示我□行;诚愫众竭兮,庙貌辉煌;衮冕绣裳兮,赫奕恩光;绮筵既设兮,□□馨香;称觞介寿兮,钟鼓铿锵;保我黎庶兮,降□无疆。”
沐恩信绅陈锡龄熏沐盥手敬撰
咸丰辛酉岁孟冬吉日重□
从碑文可看出,早年的东瓜宇环海而居,一些人靠洲田为生,另一些人靠舟楫为生,当地人有着浓厚的天后信仰,“信之深,思之至,岁时饮食必祭,水旱疾疫必祷,无求不应”,无论是水上航运还是陆地农耕,无论是婴孩痘疹还是民众安康,都有赖于天后的庇护,因而该村从立村之始即已建立天后庙。后因年久失修,庙宇破旧,故咸丰十一年时由几位乡绅出资重修,重修后的天后庙“美仑美奂”,“庙貌辉煌”。据现今掌管天后庙的管理人员说,门框上的巨大石材就是原来天后庙中保存下来的,这也是东瓜宇村天后庙所能看到的最年久的文物之一。除此之外,该天后庙建筑的其他部分都是前些年重修的,我们调研组前去考察时正逢该庙内部粉刷装修。该庙有三进,进门之后有一面屏风,屏风后为香炉。庙的一进门两侧供奉黄大仙、关公;二进的左右两边是千里眼和顺风耳,左侧有一巡游所用的锣鼓。最里有两尊天后像,同时供奉着福禄寿三仙。
3、黄阁镇莲溪村天后古庙
黄阁镇早年属东莞县,后改属香山县(今中山市)。据传唐代张九龄曾游此,赞誉此地为凤凰之胜地,故易名为凤阁。南宋咸淳年间,因贾似道专权,浙江望族麦氏迁至南雄珠玑,后因胡妃之事,麦氏遂迁于此地,认为此处乃宰相官署之地,故改称此地为黄阁。麦氏迁至此地之初,便建立天后庙。清代祝淮修、黄培芳纂、道光七年(1826) 刊刻的《香山县志》 卷1一“建置志?坛庙?月山古庙”中明确记载黄阁镇莲溪村的天后庙建于宋末咸淳年间。我们在调研中查阅莲溪村《麦氏族谱》时也得到了佐证。《麦氏族谱?黄阁始兴郡麦氏宗谱序》中多次提到天后庙的建立:“……(咸淳九年三月十六日)兄弟挈家来广府时,家大人蕃良贱二百余口,皆散处于东南番、香以待天下之清。后元祚鼎立,海宇平宁,各以山水自适,无思归志……必荣公初居黄阁山,舍钱一万贯建立天后宫于海滨”,“天后娘娘三座庙系必荣始创”,“后山名太阴金星前向骝岗七个,号七星伴月,娘娘殿左有开工起造必荣公神位陪祀”。
由《麦氏族谱》记载可见,黄阁镇莲溪村天后古庙建于咸淳九年(1273),这是历史文献中记载的建于南沙的最早的天后庙。该庙当时一共有三进,庙中还有建庙者必荣公作陪祀(至今在天后像前左仍有必荣公像),可见黄阁莲溪村的麦氏家族把天后庙既当作天后神明的祭祀场所,也当作自己家族祭祖的场所。这种集民间宗教信仰与祖先崇拜于一体的祭祀法则也是我们这次在关于天后信仰的调研中所仅见的。
与其他天后古庙一样,黄阁镇莲溪村天后古庙也是建在海边。最初的月山古庙规模较小,但方圆几公里内民众安宁,五谷丰收,人们感激天后的庇护,故庙中香火旺盛。乾隆十三年(1735),百业俱兴,适逢盛世,乡人决定重修天后宫。乾隆十六年(1751),天后宫竣工,占地五亩,气势恢弘,揉和了当时时尚的木刻、泥塑、铁铸等工艺,用料上乘,工艺精美,美仑美奂,堪称一流。中座为大堂,正中供奉用沉香木雕成的天后像,凤披霞冠,面目慈祥,安坐于神楼之中井口神椅上。大堂两旁增设文王、李靖等六尊立像,每尊均有一丈来高,气宇轩昂,庄严肃穆,分立于两旁。头进入门左右,还增设了朝江、望海两尊立像,高大威严。庙之后进,又增设圣公、圣母(即天后之父母)等多尊座像,另有神轿、神床、神船(仙槎)及“八宝”之类,极具文物价值。光绪十五年(1889),天后庙再次重修后,至民国二十年(1932),是该庙最为鼎盛的时期,与佛山祖庙、德庆悦城龙母庙、黄埔南海神庙齐名,是广东四大名庙之一,至今乡中耆老对当年天后庙之盛况还记忆犹新。据莲溪村八十岁的麦耀秋老人回忆,当时的天后庙壮丽堂皇,香客如云。每年神诞(三月二十四日)都会在庙前搭上大戏棚,请来粤剧名班,演戏贺诞,连演四五个晚上。据本村的麦耀秋老人说,他亲眼见过1946年来自“大龙凤剧团”的演员曾三多、罗家权、秦小梨以及1947年来自“日月星大剧团”的卢海天、谭秀珍、车秀英等名重省港澳的粤剧精英的演出。当时,这些演员在化好妆后要先到天后庙前做“八仙贺寿”,然后回戏台做“六国大封相”,做毕之后再开始做正戏,演出的戏剧有《肉山藏妲妃》、《武松打虎》等乡民们喜闻乐见的剧目,能容纳两千人的戏台座无虚席,连行人通道都往往站满了人。在神诞前夕(即农历三月二十二日晚),该庙还举行一种“炷夜香”活动。所谓“炷夜香”, 即当地未婚少女在天后诞前一天盛装打扮并带着精心准备的贡品到天后古庙上香,从当晚天黑上第一炷香起,每隔一小时再续上一炷香,一直到凌晨,以迎接神诞的到来,这一上香的过程便叫“炷夜香”。上香的姑娘们祈求天后保佑合家平安、吉祥如意、心想事成等,这些盛装打扮、婀娜多姿的姑娘们也成为神诞节上一道靓丽的风景,引得四里八乡的人们驻足围观,煞是热闹,更增添了节日的喜庆气氛。
无论是唱戏还是烧“炷夜香”,都是为了迎接神诞,所以,神诞日那天更是人山人海,人们带着金猪、烧肉块、熟鸡及水果等贡品从四面八方来到天后庙,贺诞者中除本地人外,还有的来自省城、港澳及南番、东莞、顺德等县市,人们的欢笑声,摊贩的叫卖声,孩童们的嚷嚷声汇成了一支欢乐和谐的交响曲,成为当地人的盛大节日。如潮的人海,也使以天后庙为中心的三四百米长的莲溪大道成为商业乃至政府公署的中心。每当神诞前后,由于大庙两旁便摊档林立,热闹非凡,当时的“乡公约”(即乡府)为便于办公,便在庙之右侧建“行台”(即临时办公的署府)办公。
可惜的是,自1949年神诞后,莲溪村再也没有人来筹备做大戏了,而炷夜香和贺诞等仪式也因碍于“迷信”而淡化,天后庙中沉香木制的天后像也被一积极破迷信者烧掉。1960年前后,因“三面红旗”建设的需要,该天后庙被陆续拆毁,原址上建起了机械厂。一些怀旧的人们尤其是那些闯荡他乡的游子往往对着天后废墟徘徊凭吊,以寄托对往日热闹繁盛景象的怀思。到20世纪80年代,政通人和,民殷物阜,在一些热心人士的慷慨捐助下,乡民们在原址旁边建起了现今的天后古庙,尽管其规模上只及原来的六分之一,但毕竟对于信众而言,聊胜于无。
重建后的天后古庙位于丹桂路22号,庙为岭南民居建筑样式,屋脊上正中有两条相对的龙,琉璃瓦的屋檐下绘有彩色的关于天后故事的绘画。庙的门联上联为“莆田日暖”,下联为“古海风和”。庙前依旧为广场,广场上有一大戏台,每年逢妈诞日及妈祖升天日都会在这里举行戏剧演出,演出的戏剧都是乡民喜闻乐见的粤剧。广场旁为农田,视野极为开阔。广场与马路之间有一古井,井水清冽。天后古庙为岭南民居建筑,外表并无什么特别之处。但进到庙内,可见悬挂着的一串串高大的塔香,香烟迷蒙,虽然庙顶装了四个大功力的巨大排气扇,但庙中仍然烟雾缭绕,视线十分昏暗,这也是我们在南沙调研过程中所见到的香火最旺的庙宇。庙中的天后神像较一般村落的庙宇大,面容慈祥,含笑平视,虽香火常熏,但仍然油光亮丽,栩栩如生。天后像上方为“靖海平波”四个隶体大字,天后像左侧供奉圣公圣母座像,端庄慈祥;顺风耳和千里眼、关公等众神分别立在天后像两侧,有的威猛庄严,有的慈善安详,神态各异;神船及八宝等生活用品应有尽有,这些景象都是我们在南沙其他村落的天后庙中所少见的。
天后古庙门前左旁有一小神龛,供奉如来佛、观音、关帝、钟馗等等神像。紧邻天后古庙的左侧有一上下两层的民居,楼上为看管天后庙的人居住,一楼为佛堂,佛堂内供奉观音,香火较旺,但相比天后古庙却要逊色得多。庙门前的右边有两株连根生的高大繁茂的榕树,因其并立而生且枝叶交错,当地人尤其是青年男女往往把它们视为爱情的象征,因而喜欢在这里献上一柱香,许上一个愿,祈求爱情永恒。
4、鹿颈村天后庙
鹿颈村是南沙开阜最早的村落,现今发现的古文化遗址,面积约1万平方米,文化堆积包括新石器时代晚期、商周时期和唐宋时期,文化层最深1.8米,其中以商周时期堆积最丰富。该遗址是广州地区为已发现的最大、最丰富的古文化遗址。而在南沙开发区鹿颈村东侧一座先秦时期的竖穴土坑墓中,发现一副先秦人骨,保存完好,为成年男性,身高1.65米。这是广州地区已发现的第一具完整的先秦人骨。
鹿颈村因其开阜最早,天后信仰也应较早。据《番禺县志》载,明代南沙鹿颈村曾建有天妃庙一座,清乾隆年间,该天妃庙经重修后定名为“元君古庙”,后来在日本侵略中国时被日本飞机炸毁。1994年,全国政协副主席、著名实业家霍英东先生倡议并捐资重建南沙天后宫。1996年农历三月二十三日(天后诞辰)南沙天后宫落成,这便是坐落于南沙大角山东南麓的天后宫。我们下面将重点谈到南沙天后宫,这里暂时把焦点集中在鹿颈村的另一座天后庙。该天后庙建在村中的一个小高坡上,规模不大,而且与龙母宫相邻,两座庙宇连为一体。庙堂建筑皆为岭南民居样式,三个篆体的“天后庙”为这座天后庙增添了古香古色之感。从这两座庙的规模几乎一样大来看,当地人应该是认为天后与龙母的地位相当的。据当地人说,庙前原来为一片海水,但现在都变成了村民的农田及民居。庙前榕树茂盛,庙内香火旺盛,我们调研期间,便有乡亲合家来祭拜,庙中也有庙祝为乡亲解签卜卦,有专人对庙宇进行维护和保养。庙中设施齐全,天后像凤披霞冠,端坐在正中,面容娇丽,神态安详。天后的前后左右陪祀着众神,前面的八仙栩栩如生。在南沙所有天后庙中,该天后庙中所供奉的道教陪神的神仙谱系是最为完整的。千里眼和顺风耳凶神恶煞地守卫在天后庙的门前两侧。当然,“招财进宝”之类的财神也是少不了的,在天后庙的右边便有一个小神龛,供奉着财神,同样体现了南沙民间信仰的实用性和多元性。
5、南沙天后宫
如前所述,明代南沙鹿颈村曾建有天妃庙一座。清朝乾隆年间,天妃庙经重修定名为“元君古庙”,但在抗日战争中被日本侵略者的飞机炸毁,幸有由顺德书画名人黎二樵书写的碑记拓本流传民间。1994年,全国政协副主席、著名实业家霍英东先生倡议并捐资重建南沙天后宫,于1996年农历三月二十三日(天后诞辰)举行了隆重的落成庆典。
重建的南沙天后宫坐落于南沙大角山东南麓,依山傍水,四周山环水绕,绿树婆娑,站在天后宫,极目远眺烟波浩淼的珠江出海口伶仃洋,甚是壮伟。
由于“天后”封号是清康熙皇帝敕封,所以广东人习惯称妈祖为“天后”,南沙天后宫建筑群便是仿照清代宫殿式建筑形式营造,严格按中轴线高低错落地对称布置每个单体。位于中轴线上的牌坊、献殿、正殿和寝殿,按清朝大木大式作法,屋顶与柱之间,使用斗拱过渡,天花、梁枋和斗拱均施彩绘;山门及两侧的建筑,按大小式(或杂式)作法,不设斗拱,亦无彩绘。
南沙天后宫建筑群共含三十个单体建筑,总建筑面积4000余平方米,其建筑特点集福建湄洲妈祖庙、北京故宫的风格和南京中山陵的气势于一体,依山势层叠而上,楼阁雄伟,殿宇辉煌,其规模是现今世界同类建筑之最,被誉为“天下天后第一宫”,也是东南亚最大的妈祖庙。1.5 公顷的巨大广场上,矗立着高达14.5 米的美丽慈祥的巨型天后石雕圣像,圣像用365块花岗岩石砌成,象征天后一年365天保佑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天后圣像面容端庄秀丽,头戴冕旒,身着披风,手持朝笏,脚塔海浪,流畅生动的线条,使圣像显出一种勇往直前的强烈动感,堪称天下妈祖圣像中的杰作。值得一提的是,以往的天后雕(塑)像头上的冕旒一般为九旒(案:古代王侯为九旒)十二珠,而南沙天后的天后雕像的冕旒为十二旒十二珠,与帝王等同,这样就使天后这一民间信仰上升到与儒、佛、道三教并驾齐驱的等同地位。
正殿是南沙天后宫的主体建筑,雄伟壮观,其楹联也最长,上联为“相传天后庇苍生善法护航雨顺风调四海澄明”,下联为“但愿人间扬此德慈心济世民安国泰五洲和睦乐千秋”。正殿中的木雕神龛中,供奉香樟木雕、贴金的镇殿天后像,以及从天后故里——湄洲祖庙点睛分灵而来的出巡软身天后像。清代雍正、乾隆、光绪三代皇帝的巨幅御笔敕匾高悬在9米高的殿内。宋、元、明、清四朝中,与天后传说密切相关的八尊文臣武将(即文臣姚启圣、郑和、宋本、路允迪,武臣施琅、廖永忠、蒲师文、毕再遇)作为陪神,侍立两旁。这八尊陪神,是南沙天后宫成功的独创。因为各地天后宫(包括湄洲祖庙)的陪神,除千里眼、顺风耳外,其他都很不统一,大多是随各地民间习俗随意塑像配祀。而南沙天后宫所确定的八尊陪神,皆为历史上曾受天后庇佑、又对拓展天后信仰作过重大贡献的著名历史人物。这些陪神不但丰富了正殿的内容,增加了祭拜的氛围,而且更重要的是,这些陪神都经历过从人到神的客观演变。南沙天后的这种陪祀,引起了湄洲祖庙的极大兴趣,他们表示在将来扩建湄洲祖庙正殿时仿效南沙天后宫,选祀相同的八尊陪神。
建于后山上的南岭塔,共8层,高45米,为楼阁式塔。但南岭塔又不同于一般佛教寺庙的塔。南岭塔的层数是双数八层。之所以是双数,是因为民间传说中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即男神的代码是单数,女神的代码是双数。天后是女神,因此在南沙天后宫内,不仅南岭塔是双数,就连阶梯、瓦楞以及对联的单联(上联或者下联)的字数,都是双数,这也是南沙天后宫与湄洲妈祖庙的差别。登上高耸的南岭塔,极目远眺四面八方,天后宫的雄姿和南国的水光山色一览无余。劲风吹来,悬挂在塔身角梁下的56只风铃钟叮当鸣响,让人有恍如隔世之感。
相比于其他天后庙而言,南沙天后宫的节日盛会可说是声势浩大。2009年4月,南沙“首届妈祖文化旅游节”开幕,4月19日的《广州日报》报道了这次天后诞辰日的盛况:
前往南沙天后宫的人数达十万多人,一万多台私家车、200多台大巴把现场围得水泄不通。上午十时,随着六位嘉宾敲响重1.5吨、直径达3米的威风大锣鼓,“广州南沙妈祖诞文化旅游节”在鼓乐声中隆重开幕,两条28米的长龙、40头威猛南狮的表演令现场气氛达到高潮。在长者的带领下,身着滨海文化服装的16名男性和9名女性,抬着重达120斤的红烧大猪,手持各种祭品,为广大市民表演了妈祖祭祀仪式。据主办单位负责人介绍,这26名表演者是从近百名竞选者中经过严格挑选出来的。
2010年5月,“南沙第二届妈祖文化旅游节”开幕,第二天的《南方都市报》报道了它的盛况:
上午8时,南沙天后文化学会全体会员团拜妈祖。工作人员采用最古老的木炭点燃法——用金汤匙将10斤木炭填入三根长2.8米、直径3.6厘米、重288斤的“妈祖贡香”中助燃。20分钟后,三根“妈祖贡香”终于点燃,被供放在高达15米的妈祖石雕像前。据南沙区天后文化学会的郭锡志先生介绍,这三根“妈祖贡香”可燃烧72小时。
上午9时,南沙第二届妈祖文化旅游节正式拉开帷幕,舞龙、舞狮、威风锣鼓、变脸、水鼓、醒狮梅花桩等节目表演将开幕式带入高潮。 开幕式后进行千人抬妈祖巡游,巡游队伍设领头标旗方队、马头锣防队、五封龙旗队、龙谭英歌舞队、文武标旗方队、潮州大锣鼓方队、中号马头锣方队、仪仗队等。队伍浩浩荡荡,长达3公里多。人们手扎祭物,虔诚谒拜。来朝拜的市民李小姐说,每年的妈祖诞她都来,今年是规模最大的一次。郭锡志表示,为了本次巡游,天后文化学会从潮汕地区著名的戏服厂订做了150套服装、150面旗帜。在开幕式现场,还有工作人员派发平安米、平安面,给热闹的节日增添了一份和谐。
下午1时40分许,从台湾专程赶来的500信众手捧数十尊天后像隆重入场祭拜。他们穿着传统服装,携带各种旗帜及狮阵、太子阵、将爷阵等队形进入天后宫祭拜。据说,当天的午后1时40分是拜祭妈祖的吉时。他们的到来,更让人体验到天后不仅是两岸三地及海外华人共同信仰的海神,而且也是血浓于水的和平女神。南沙天后宫举行的声势浩大的祭拜活动,一方面向民众宣扬了天后文化,另一方面也为民众提供了一顿丰盛的文化盛宴,同时满足了闽粤、港澳、台湾及海外民众的互动交流的需求。民众在祭拜活动中既表达了对天后神的崇敬,也在祭神、娱神的同时祈求国泰民安与个人平安幸福,满足了个体自娱的心理和精神需求。
6、其他镇村的天后庙
除了上面谈到的五大天后宫之外,在南沙街板头村西南方向的小山上还有座五岳宫。该庙于2003年重建,是村民自愿捐钱建的非官方庙宇,几个旧庙的神明都迁移过来摆放在这里,从左到右供奉着财帛星君、应权爷、华佗、五岳公、观音、文昌菩萨、关帝、魁星文光,在五岳宫旁边是包公庙,神像从左到右为天后、寿爷、展昭、包公、公孙策、北帝爷。另外,在深湾村的坑尾坊大芒果树旁,原来也有一座天后宫,每逢天后诞时村中妇女都会前往拜祭。但该天后宫已于解放前拆毁,其砖瓦被用于建造炮楼。此外,在东井村厚南公祠的东北方向四五十米处,原来也有一个天后庙,但在1997年修路时被拆除。
三、南沙天后信仰的问卷调查及其意义分析(17)
为了更加清晰地了解天后在南沙的传播和信仰的状况,我们调查小组在2008年11月、2009年5月及2010年8月先后三次在南沙进行了实地调研,走访了许多村落和民众。最后一次调研时,我们还发放纸质问卷,并将问卷挂在网上。这次调查共发放问卷400份,有效问卷为316份,回收率为79%。接受问卷调查的对象为村民、学生、工厂员工、南沙天后宫工作人员。村民主要为南沙黄阁镇莲溪村、大井村、南沙街道板头村、东瓜宇村、塘坑村村民,被调查对象包括不同年龄段、不同文化程度、不同职业、不同收入水平及居住时间长短不同的居民。调查内容主要集中在以下几方面:被调查者的个人信息;是否信仰海神天后;参拜天后时的主要心理及仪式;对南沙弘扬天后文化的展望。
经过对回收问卷的统计,我们得以了解被调查者天后信仰的状况:
在性别构成上,男女比例将近1:1;在年龄结构上,年龄在20-60岁的居民居多,其中20岁以下占10%,21-40岁为25%,41-60岁为30%,61-85岁为35%,年龄层次的选择较合理,青年、中年、老年都有一定的涉及;在文化程度上,信仰天后的人中,小学和中学文化程度者占65%,大专以上文化程度者占27%,没有上过学的为8%。在问卷调查的样本中,文化程度越低的人中信仰天后的人越多;反之,文化程度越高的人中信仰天后的人越少;从经济收入统计,月收入水平在1500元以下者占45%,月收入在2000-3000元之间的为31%,收入超过3000元以上的仅占24%。调查发现,经济收入与信仰天后成反比,经济收入越高,信仰的人越少,反之,收入水平越低,信仰的人就越多。而信仰的人群中,从年龄结构看,以中老年农(渔)民(尤其是中老年妇女)居多。他们的文化素质普遍较低,劳动能力差,是社会上的弱势群体,抵御天灾人祸的能力较低,在对自然界和人类社会的各种现象无法予以圆满解释时,往往求助于神灵的庇护。他们认为妈祖能扶危助困、济世救人,能预知祸福,遇到困难时,只要向妈祖求助,就会逢凶化吉。可见,他们信仰妈祖的目的是为了求神保佑,祈福消灾。这一点,与中国民间信仰的实用性、功利性特点是相吻合的。但有一点值得注意的是,生意人经济收入相对较高,而他们对天后的信仰比例也较较高,达到了85%。这其中的原因较为复杂。经商本来就是一个风险较高的行业,生意人一方面通过市场调查去了解社会需求,但另一方面他们也通常喜欢通过拜神求得生意兴隆;再者,富了的生意人手头较阔绰,常想通过一定的形式回报社会,而捐资修建和维修庙宇也就成了他们回报社会的一个途径;而且,闽语和粤语文化圈的商人向来有敬神的传统,因而南沙地区的生意人(尤其是富商)普遍都有天后信仰。
在职业构成上,学生占15%,工厂员工占25%,南沙天后宫工作人员占10%,村民主要为生意人和普通农民、渔民,分别占样本的15%、25%、10%。学生及工厂员工中信仰天后的人只有5%,而生意人和普通农民、渔民分别占到了85%、65%和98%,他们是天后信仰的主要人群。另外,除了南沙天后宫的工作人员外,其他职业构成中真正是本人或亲人从事旅游相关工作的只有5%,85%的被调查者本人或亲戚都没有从事与旅游相关的工作,由此可见,南沙居民参与天后文化旅游的程度很低,这与南沙区的文化旅游所占比重很低有关。比如我们曾在网上做了一个调查,其中问题之一是“你知道广州南沙有天后宫吗”?有30%的人回答“知道”;“你知道南沙塘坑村有广州最古老的天后庙吗”时,99%的人选择了“不知道”。可见,人们对南沙的天后文化所知非常有限。
在信仰的表现形式方面,调查问卷显示,在有天后信仰的人中,一年一次或一年几次天后祭拜的人占了90%以上,他们多数都是在村中的天后庙或到南沙天后宫进行祭拜。在问到“是在什么情况下到天后庙去”时,30%的人是在“天后诞时”,25%的人是在“有事去求天后”时,25%的人是“陪亲朋去游玩”,20%的人是“顺便经过”时;关于“为什么会祭拜天后神”这一问题,35%的人回答是“别人祭拜我也祭拜”,30%的人出于“尊敬一切的神明”,20%的人是“求心安”,10%的人回答是“得到过神明的帮助”,还有5%的人是出于其他的目的。在回答“在传统习惯中,您喜欢天后诞的什么庆典活动时”,20%的人选择“天后神像出游”,15%的人分别喜欢“抢花炮”和“宴会”,50%的人喜欢“演戏、舞龙舞狮等演出活动”。由此可见,当地人每年都会至少去天后宫或天后庙一次,真正迷信天后能给自己带来好运的人只有20%-30%,绝大多数人去天后宫或天后庙是出于较单纯的游玩,他们所喜欢的天后诞的活动也多是带有娱乐性的。由此看来,人们与其说是庆祝天后的诞生,不如说是借天后诞的庆典活动,在娱神的同时使自己娱悦。从某种意义上说,天后诞是一个民间的狂欢活动,人们既可借此放松、娱悦自己,又可借助这一活动实现亲朋聚会,联络情感。
在展望弘扬南沙天后文化有什么作用时,18%的人认为“能推动旅游,增加个人收入”,26%的人认为“可提高知名度,吸引更多投资”;12%的人认为“可使人们乐于助人,关系融洽”,而44%的人认为只会“让少数人受益”。由此可见,对弘扬南沙天后文化,多数人是持肯定态度的,这说明人们已经意识到文化对发展经济的促进作用。这一调查结果与莆田湄洲相仿佛。黄秀琳、官青木在考察湄洲人对“妈祖文化旅游地居民的旅游感知研究——以莆田湄洲岛为实证研究”时发现,“超过65%的居民同意旅游发展‘增加居民的个人收入’、‘提高了生活水平’、‘旅游业的发展吸引了更多的投资’,其中更是有80%以上的居民认为旅游发展‘促进当地的经济发展’,从其均值上来看大多数人对旅游带来的正面经济影响都趋向于同意的态度,这也表明大多数的人都对经济的正面感知更强烈。”(18)然而,与莆田人对妈祖文化旅游的正面认知相比,南沙民众对天后文化旅游的认知明显偏低。这一方面是因为南沙天后文化的宣传远远没有莆田妈祖文化的影响大,另一方面是南沙的天后文化在南沙旅游文化中所占的地位及比重还很小,故人们从事天后文化旅游的热情并不高,参与程度也很低,何况还有接近一半的人认为即使发展天后旅游文化,真正从中受益的只是少数人。因此,如何加大南沙天后文化的宣传,发展天后文化旅游,让更多的民众参与进来,给民众带来真正的实惠,促进南沙文化旅游和社会经济的发展,是我们文化旅游部门要做着手考虑的问题。
在谈到“应该怎样合理开发与利用天后文化资源”时,43%的人认为应该“建设大规模集休闲娱乐的旅游文化群”,17%的人认为应该“修葺古旧天后庙,保持原有宗教气息”,29%的人认为应该“组织大规模的群众庆典活动,以娱乐大众”,11%的人认为应该“宣传天后文化中乐于助人、救人危困的优良传统”。这一结果显示,真正从迷信的角度来看待天后信仰的并不多。尽管我们看到个别天后宫庙偶尔也有求签问卦之类的活动,但随着科技的发展、人们受教育程度的提升和经济收入的提高,加上寺庙管理人员的正确引导,相信这类迷信现象会越来越少。退一步说,求签问卦之类的事,人们多数时候也并不把它当真,更多的只是把它作为一种心理慰藉和暗示而已。曾有人形象地说:文化程度高的人进行市场调查,通过市场预测而作出抉择;没有文化的人则通过求签问卦而作出选择。也许对普通信众而言,求签问卦如同市场预测,的确能让他们内心得到一种心理满足,或得到某种暗示从而作出某种选择,但真正迷信的人是不多的,人们对天后的信仰更多地是从文化传承的角度来看待这一古老的信仰,并希望利用这一文化纽带联系亲缘、地缘,满足人们日益增长的多元文化需求,为人们提供更好的旅游、休闲、娱乐的场所。
总的来说,随着人们文化程度的提高,随着科学技术的进步,随着社会经济的发展和人们收入水准的提高,人们抗击自然风险的能力越来越强,对健康的多元化的文化娱乐活动的要求越来越高,加上经过长期的演进,天后信仰已实现了功能转换,逐渐由具有神异特性的神变成了一个极具人间气息的具有中国传统优良美德的民间女神,也即实现了由神性到人性、由对神的信仰向民俗文化的转变,从而使人们对天后的信仰已经不再是单纯祈求平安、医病驱鬼,而是一种超功利性、超实用性的文化信仰,“这种信仰所要达到的是一种文化上的融合与交流、政治上的沟通与宽融、经济上的协作与互惠,更多的是用一种理性的眼光来看待一种信仰的功能”。(19)
四、发展南沙天后文化旅游的可行性分析(20)
1、区位及地缘优势
作为一个现代化海滨城市,南沙是年轻并且朝气蓬勃的。1993年7月8日,广州南沙经济技术开发区挂牌成立,一个崭新的国家级经济技术开发区由此而诞生。2002年8月,广州市委、市政府为了实施“南拓”战略,成立了享有广州市级审批权限的广州南沙开发建设指挥部。2005年4月28日,国务院正式批准设立广州市南沙区,下辖三镇两街道,即黄阁镇、万顷沙镇、横沥镇、南沙街、珠江华侨农场街道,南沙的开发建设从此掀开了新的一页。经过十多年的发展,如今的南沙已从一个传统水乡逐渐变成一个现代化港口城市。
南沙的地位之所以如此重要,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它不可多得的区位及地缘优势。南沙位于广州的东南部,地理位置优越,处于珠江三角洲的地理几何中心,在广州—香港—澳门“A”字形空间结构中处于支撑位置,是联结珠江口两岸城市群的枢纽性节点。南沙西北距广州市中心50公里,东南距香港38海里,距澳门41海里;周边有广州、深圳、珠海、香港、澳门五大国际机场,是广州、东莞、深圳、珠海“A”字型高速公路和轨道交通的横轴,得天独厚的海陆空位置使南沙成为连接珠三角两岸的交通枢纽;这里每天都有方便舒适的客轮通往港澳,通往周边各大城市的高速公路上更是车天车地,络绎不绝;而南沙快速干线和广州地铁四号线的开通,更使南沙到广州市中心的距离缩短为30分钟。这里城市集中,人口众多,经济发达,以南沙为中心,在60公里半径范围内有14个大中城市、6000万人,由这些城市组成的珠三角城市群,已成为世界制造业中心和经济增长最快的区域。
这种独特的区位及地缘优势、便捷的交通、众多的人口、富庶的经济将为南沙发展天后文化旅游提供经济势力雄厚的庞大的旅游人群。
2、政策优势
南沙的开发建设一直以来得到了中央和省市各级政府的关心,多位国家、省、市领导多次亲临南沙考察并提出要求。2001年11月和2002年4月,广州市和广东省先后在南沙召开推进南沙开发现场会,强调要以建设最适宜创业发展和生活居住的现代化滨海新城为目标,按照“统一规划、分期实施、重点突破、滚动开发”的原则,坚持“产业起步、项目带动”的发展思路,实施“生态优先”战略,努力把南沙建设成为产业布局合理、经济辐射能力强、基础设施配套、自然环境优美的现代化生态型新城区。在城市发展规划上,南沙延续广州“山、水、城、田、海”的城市自然空间结构,以规划中的广州新城南部生态廊道为界,沿狮子洋、蕉门水道和洪奇沥水道三条水系向南入海口方向呈带状延伸。
2010年1月19日,南沙区委一届十一次全体会议暨南沙开发区工作会议召开,南沙开发区党工委副书记、区长罗兆慈作了关于2009年全区经济工作总结和2010年经济工作的具体部署的报告。罗区长总结道,2009年南沙的旅游业持续兴旺,全年共接待游客约320万人次,增长19%,实现旅游综合收入6亿多元。在对2010年的工作部署中,罗区长重点强调了南沙要使商贸旅游业实现新突破;要科学编制南沙商贸旅游发展规划,积极整合东部和南部旅游景观带;重点加快推进新“湿地八景”、蕉门河一河两岸风景区和黄山鲁二期建设,高标准完善滨海泳场设施和管理,抓好十九涌渔人码头和海鲜街的扩建;完善和推进上下横档岛古炮台、鸦片战争英烈墓和霍英东纪念馆建设,打造爱国主义教育基地和新的旅游景点;发展一批星级酒店、高档餐饮、特色购物等设施,完善龙穴岛、金洲商圈、黄阁商圈和十九涌饮食购物一条街;加快南沙游艇俱乐部建设,争取开展穗港两地牌游艇业务;大力开展为产业配套服务的三产服务业招商,重点加快保税港区、龙穴造船基地、港口物流园区等重点产业园区的三产服务业配套;鼓励和帮助村15%自留地发展商贸、旅游、信息中介、社区服务等第三产业;举办好水乡文化节、滨海欢乐节、龙舟节、荔枝节等,打响特色旅游休闲品牌。
政府的重视,政策的支持,科学的规划,是南沙发展天后旅游文化的强大后盾。
3、生态环境优势
南沙位于珠江三角洲冲积平原,是珠江的出海口,属亚热带海洋性气候,阳光充足,雨量充沛,年平均气温21.9摄氏度,平均年降雨量1647.5毫米,因此,南沙水网密布,河湖众多,自然环境优美。这里除了有浩翰的伶仃洋、狮子洋,清新自然的小桥流水人家外,还有天然氧吧黄山鲁等森林公园,有广州仅存的被称为“广州之肾”的万亩湿地公园,有400多亩红树林,有四季花繁叶茂的百万葵园,以及海滨公园蒲洲公园、亲水公园等等,每年的秋冬季节,2万多只候鸟在南沙栖息嬉戏,呈现出“曲水芦苇荡,鸟嬉红树林;万顷荷色美,人鸟乐优游”的醉人景致。
作为一个现代海滨城市,南沙是全国首个规划环境影响评价试验区,因此,在招商引资的大开发中,全面贯彻落实科学发展观,坚持“生态优先”的理念,按照ISO14000国家示范区标准建设的要求,实行严格的环保标准,坚持有所为,有所不为,严格控制一般性的加工项目、劳动密集型项目和高能耗、有污染项目进入南沙,积极引进技术密集型、资金密集型和高新技术为主的项目,所有工业项目环保准入采用欧洲标准,高于美国和中国国家标准,从而实现经济与环境的协调发展。
为保护南沙的环境质量及生态平衡,南沙区积极推进“三纵两横”网状生态廊道规划建设,在南北方向建设三条生态廊道,东西方向建设两条生态廊道,构建各功能组团之间的次级生态廊道或隔离带。一般主干道各有50米绿化带,快速路各有100米绿化带,高速公路各有200米绿化带,滨海、滨江地区规划有50-200米绿化带,对农田采用严格保护政策,对采石场一律关闭复绿,力求做到“森林在城市中,城市在森林中”的至高境界,如今,南沙绿化率达50%,是广州市人均拥有公园绿地最多的行政区。
良好的生态环境,使南沙成为一个既适宜创业发展,又适宜生活居住、休闲娱乐的现代化绿色滨海生态城市,这为南沙发展天后旅游文化创造了极佳的生态保障。
4、文化资源优势
滨海旅游是世界休闲体验旅游的一大热点。在20世纪90年代里,美国的出境游客中每年约1/3(1000多万人次)涌向加勒比海海滨,欧洲绝大多数出境旅游者青睐于兼具文化传统和“阳光、海浪、沙滩”的地中海沿岸国家,而近1/4的日本出境游客则向往领略夏威夷热带滨海风情。
作为珠江的出海口,南沙是广州市距离海滨最短的城市,有着丰富的滨海旅游自然景观。然而,滨海旅游资源是一可替代性很强的资源,如果所在地域的文化特征不明显,滨海旅游的近程客源市场势必受到影响。所以南沙要发展滨海旅游,就必须充分开发并利用其独特的文化优势。那么,南沙的文化优势在哪里呢?
如前所述,考古专家2000年在南沙鹿颈村发现的先秦文化遗址,是广州市目前发现的最早的人类活动遗址,可见南沙历史之悠久。到了宋代,广州与泉州便被设立为通商口岸,而南沙便成为广州通往海上丝绸之路的发祥地;始建于宋代咸淳年间的黄阁镇莲溪村天后古庙和始建于明代中期塘坑村29号的天后古庙便是海上丝绸之路的见证。除此之外,九王庙村的九王传说是广东赛龙舟风俗之所以不同于北方赛龙舟习俗的源头;塘坑村保存极完整的蚝壳墙是典型的岭南民居的代表;塘坑村、黄阁镇莲溪村保存完整且极具规模的朱文庆公祠、黎氏祠堂、几松公祠、溯旸公祠、乐耕公祠、校尉庙、麦氏祠堂等等是古代宗族文化的象征;而黄阁镇的麒麟舞已被列入广东省第一批非物质文化遗产;上下横档岛的大角山炮台是中国近现代革命的策源地;而天后与观音、天后与龙母、天后与关公、财神同祭的庙宇体现了南沙多元化的民间文化信仰;除此之外,那一排排靠水而居的疍家人的竹寮,那独具特色的疍家咸水歌,那盛开的一望无际的荷莲,那扬帆出航的渔船,都体现了南沙水乡文化的特色。
据广州市旅游局《2009年广州旅游业统计分析报告》(21),2009年“广州旅游景区(点)接待情况表”

景 点 类 型 单位数 接 待 人 数 占游乐园、公园 接待总量% 家 万人次 同期对比%
一、游乐园、公园 83 9012.97 63.32 100
其中: 主题公园 20 1160.51 1.85 12.87
市政公园 16 6723.04 100.43 74.59
休闲度假 8 210.23 1.95 2.33
历史文化 28 842.28 12.32 9.34
农业观光(乡村游) 6 27.97 20.87 0.32
高尔夫 5 48.94 7.34 0.55
二、珠江游 4 109.68 3.02
三、工业旅游 3 5.16 4.10
四、科普旅游 1 111.48 ——
五、商业步行街 3 37436.12 -2.81
合 计 94 46675.41 5.72
其中除了“市政公园”一项因为2009年7月1日起广州市政公园实行全面免费开放,从而导致人气大幅攀升外,增长最快的就是“农村观光”和“历史文化”两项。这说明,具有广州独特历史文化内涵的景点仍然是海外游客的首选。不仅如此,旅游人气指数也正由过去集中于广州市区而向周边转移。据“2009年销售门票接待人数前十位景区(点)”统计得知,排在前十位的是长隆旅游度假区、莲花山旅游区、广东科学中心、宝墨园、广州动物园、南海神庙、白云山风景名胜区、华南植物园、百万葵园、陈家祠,其中番禺和南沙人气最旺,占了半壁江山。这说明旅游的人气正在向番禺至南沙一带聚集。
因此,面对旅游发展的新形势,南沙区有必要利用其丰富而独特的历史文化资源,提高南沙文化旅游的核心竞争力,为游客提供丰富而独特的文化旅游盛宴。
5、资金及人才优势
南沙处于珠江三角洲经济区的几何中心,坐拥南中国最好的深水港,是珠江西岸唯一的深水集装箱码头,目前已建成十个10万吨级的大型深水泊位,2008年南沙港区集装箱吞吐量达到644万标准箱,在世界单一集装箱码头排名中,南沙港可以排到第17位。目前南沙港区国际班轮航线可直达欧美、中东、地中海、东南亚、非洲、澳洲等世界各地。
当年,慧眼识珠的香港商界巨子霍英东先生,看好南沙的发展未来,在这里投下巨资,建成了一批基础设施项目。几年前,广州市政府就更是将“加快南部地区开发,再造一个新广州”作为战略重任来抓。经过十多年来的建设和发展,南沙已建成了一流的港口、一流的基础设施、一流的服务和投资环境,从而吸引了许多世界一流的企业,美国通用、德国巴斯夫、日本丰田汽车、日本JFE钢板、名幸电子、三菱重工、瑞士龙沙集团等著名跨国公司,中船集团、东方电气、第二重型机械厂、越秀广纸集团、广钢集团等在中国有较大影响的国家级骨干企业,以及东凌集团、立白化工集团等省市名牌民营企业,都先后在南沙落户。南沙的三大重点基地业已建成:即集港口服务设施、仓储服务业、保税加工业为一体的现代化物流产业基地;包括石化、钢铁、造船等原材料和装备工业为主的现代化临港工业基地;以资讯产业为重点的高新技术产业发展基地。今天的南沙正在成为广州乃至大珠三角未来经济增长的核心区域。
这些国家级乃至世界级的一流的企业,为南沙带来了雄厚的资金和人才优势,使南沙社会经济迅速增长,为南沙发展第三产业尤其是旅游业带来了巨大的发展潜力。而南沙所处的广州市、珠江三角洲可以说是我国旅游业最发达的地区,集聚了众多的优秀旅游人才。许多成功的案例如白云山风景区、陈家祠、南越王墓、长隆野生动物园等,既是南沙发展旅游业时可资学习的榜样,又是南沙发展旅游业的强有力的竞争对手。在学习中成长壮大,在竞争中创新发展,是南沙发展文化旅游的必经之路。
6、与闽台、港澳信仰圈一体化的文化认同优势
天后信仰起源于福建莆田,随着商人、官员、文人以及渔民的推动,天后信仰迅速传至广东、香港、台湾和澳门。宋代咸淳年间,香港地区已建天后祠庙,至清末时已有庙宇60多处,其中一半以上敬祀天后。(22)澳门历史上隶属于香山县。据康熙、道光、光绪各朝《香山县志》和民国《香山县续志》载,明清两代的香山境内至少有十座妈祖庙。1553年葡人到达澳门之前,澳门就已建有妈阁庙。相传澳门西文称Macau或Macao即因妈阁庙得名。据徐晓望先生调查,澳门95%以上的人信仰天后。随着闽粤汉族迁移到台湾,天后信仰也传入台湾。据康熙五十九年(1720年)《台湾县志》统计,当时台湾各个水路要道及港口都建有天后庙。据不完全统计,截止2001年为止,全世界有天后信众2亿多人,天后庙5000多座,仅在台湾就有信众1700多万,天后庙827多座;福建有天后庙806座;香港有信众30多万,天后庙56座;澳门有天后庙3座,95%以上的民众都信仰天后。(23)
南沙靠水而居的地理特性,决定了这里的民俗信仰与闽台、港澳的相同之处,那就是共同信仰天后海神。南沙天后宫建成后,许多香港、澳门、台湾同胞,甚至国外侨胞,都曾来到南沙地区祭拜天后。据南沙天后宫管理处朱经理介绍,来天后宫祭拜旅游的台港澳同胞占旅游人数的三分之一,但他们的捐资却占了十分之七,南沙天后宫的营运管理费用有一半是靠这笔捐资。
在科学技术及商业文明高度发达的港澳乃至闽台、南粤,虽然传统渔商经济模式已不复存在,但植根于经济生产方式的共同性、文化背景的相同性或相似性、经济利益的高度相关性的天后文化却依然在他们的生活中扮演重要的角色,具有极强的聚合功能。台湾汉族人民“在某种程度上是通过妈祖崇拜这样一条宗教文化的纽带,来体现自己对中华民族文化的认同,在中华民族中寻找自己的‘根’”(24),“他们每年举办的‘妈祖回娘家’到湄屿进香等活动,名为祭祀妈祖,实为是一种返乡寻根活动。”(25)海外华人“同样是通过对妈祖的崇拜,来寻找自己在中华民族的根。”(26)这种“寻根”的信念,使天后信仰具有了强大的生命力,并使之得以长期延续下来。无论是大陆农村,还是在南洋群岛海滨,年复一年的迎神、祭神、娱神等庆典活动,都使天后信仰在某种程度上已不再只是一种民间信仰,而是海外赤子寻根怀祖、文化认同的具体精神载体。而在中国3000万华侨人中,2/3左右为广东人,散布世界五大洲各个国家和地区,不管他们分属那个族群(民系)文化,都是粤语文化圈的重要组成部分。
基于共同的语言、文化和信仰,闽台、粤港澳以及海外的天后文化交流也在不断增强,并成为拓宽与之相关的新的经济增长点。目前港澳台与广州的旅游合作初见成效便证实了这一点。据广州市旅游局《2009年广州旅游业统计分析报告》,2009年,广州市城市接待游客总人数1.18亿人次,比上年增长6.3%。其中过夜旅游者3975.53万人次,同比增长12.66%;接待一日游游客7873万人次,同比增长3.36%。其中香港同胞3789671人次,澳门同胞349287人次,分别比比2008年增长18.58、6.53。2003年,广东GDP首次超过香港,广东省政府实时提出了“泛珠江三角洲”的发展规划。作为“泛珠三角”的核心,广东成为香港澳门通往内地的必经窗口。如果说,过去的广东要靠借道香港走出去的话,那么现在则变成了香港要借广东走进来。这种区域地位的转变,使广州成为港澳与内地连接中的桥头堡,而这也将为南沙的文化旅游带来更多的商机。
五、南沙发展天后文化旅游的对策和建议
1、重新认识南沙天后文化信仰的价值与意义,加强南沙天后文化信仰的宣传力度。
南沙四周环水,区内河网纵横,自古以来,人们的生活就与水密不可分。早期的疍家人在水上讨生活,住在船舟上或水边竹寮中,以渔业为主要生活来源,在生产力低下,造船、航海技术都较落后的时代,水上作业尤其是远洋时的不测风险,往往使渔民或商人无可奈何,惟一的希望就是得到海神天后的护佑,保佑人们能一帆风顺,平安归来。正是这种长期与水密不可分的生产生活方式,使得南沙古旧的民居建筑、风俗习惯、节日庆典、宗教信仰、饮食习惯等等都打上了鲜明的水文化色彩,而普遍存在的天后信仰就是其中之一。即使是在造船及航海技术高度发达、人们已由单一的渔业转为从事多元化生产经营的今天,天后作为海上女神的保护功能日益脆弱,但是出于传统的惯性和历史的记忆,人们并没有将天后从现实生活中抛开,而是根据新的生活,赋予了天后新的“神性”,逐渐由海神转化为可以求福消灾的万能神——谷神、商神、送子神、保育神等等。天后神性的多样化发展适应了不同阶层、不同身份的大众的需要,也使天后成为人们日常生活的“万能保护神”。
除了作为一个“神”的存在,天后信仰的神性功能还扩展并表现在她日益成为一种维持社会系统稳定和有序的力量,成为安民定邦的象征。从个人层面来讲,天后还成为人们心灵的寄托和对后代进行思想道德教育的典范。在人们的心目中,林氏集传统的善良美丽、乐于助人等品格于一体,是一个真、善、美的完美女性。这一形象与中国传统的伦理道德极为吻合,因此具有很强的感召力和影响力,能够成为世俗的道德楷模和精神象征。如果说海神信仰是天后信仰的最初形态的话,万能神的信仰就是对天后神性的进一步扩展。当天后作为一种民族象征和文化认同符号时,其神性似乎已经淡出,而体现出更强烈的世俗性、认同性和符号性。因此,可以说,在现代社会里,天后信仰早已被人们赋予了文化认同、民族认同、民族凝聚等新的功能。
而且,在中国古代众多民间信仰之神中,天后也是少数被官方所认可的神之一。妈祖于北宋宣和五年已纳入国家祭祀体系,并进入部分地方祀典;自宋绍兴二十六年(1156)至景定三年(1262)的106年间,朝廷对天后的褒封有14次之多,是南宋时期被朝廷赐封最多的一位女神;元代对海运漕粮的依赖,造就了天后在元代国家祭祀体系中的特殊地位,并至迟在皇庆(1312-1313)以后将其纳入朝廷祀典,虽然没有达到天下通祀的程度,但漕运沿线重要地方均置有天后庙,国家每年于漕运初发时都会遣使致祭,或在漕粮顺达后遣使代祀,而且在漕府重地平江路的三个重要庙宇中,天后享有与中祀“岳渎”同等的祭祀规格,其祭祀规格为历代之首;明代在永乐五年(1407)、永乐七年(1409)两次封其为“天妃”;清代在嘉庆二十二年(1817)后均在都城建有国家性质天后庙宇,由中央朝廷直接举行岁时祭祀活动;有清一代,共加封天后十五六次之多,封号最多时达62字,这对纳入国家祭祀体系的民间神来说,是个极大的褒宠。直至今天,天后仍然是享有国家祭祀的为数不多的神之一。在国家领导人主持的祭祀中,除了公祭黄帝炎帝外,国家领导人肯定和祭祀的民间神也就只有天后了。2006年1月,中共中央总书记、国家主席胡锦涛在福建考察时指出:“妈祖信仰深深地扎根在台湾民众的精神生活当中,福建要运用这一丰富资源,在促进两岸交流中更好地发挥作用。”2009年7月27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全国政协主席贾庆林在北京会见以郑铭坤先生为团长的台湾妈祖联谊会代表团时,高度评价了台湾妈祖联谊会对弘扬中华妈祖文化、促进两岸关系发展发挥的积极作用,认为“妈祖文化是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组成部分,是两岸同胞的共同财富”,希望“两岸同胞是一家人,希望两岸共同继承和弘扬妈祖文化,使中华文化薪火相传,发扬光大,为深化两岸民众的交流,为推动两岸关系和平发展,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作出积极的贡献”。因此,在今天,天后信仰承载了更多的内容,成为两岸三地以及海外华人的文化纽带。
而从天后信仰的起源及传播来看,南沙天后信仰与闽台文化、港澳文化血肉相连。如前所述,南沙的天后文化在南宋时由南迁的闽浙移民及商人传入,而台、港、澳的妈祖信仰均源自福建,故闽台、粤港澳天后文化实是一脉多枝。所以,宣传南沙的天后文化既有弘扬传统文化的意义,也具有与时俱进的意义。事实上,由霍英东先生巨资捐建的南沙天后宫本身就是粤港澳文化血脉相连的象征。
从南沙天后文化的角度看,其值得宣传的地方很多,如:塘坑村有广州现存最早的天后庙;黄阁镇莲溪村天后庙是广州有史可载的建庙时间最早的天后古庙;由霍英东先生捐资修建、堪称“天下天后第一宫”的南沙天后宫,不仅巍峨雄伟,而且风格独特,它打破了闽粤天后庙一贯的民居风格,集北京故宫和南京中山陵于一体,气势非凡,体现了天后所具有的国家神的地位的一面;而宫内神像及陪神等的设置,在湄洲祖庙的基础上多有创新,得到湄洲祖庙管理人员的高度肯定,并准备效仿。另外,南沙天后宫所在地还是中国近代革命的策源地,这里有战略位置十分重要的大角山炮台。鸦片战争和抗日战争时期,英勇的中国军民曾在此与外国侵略者展开殊死的搏斗,写下了可歌可泣的壮烈诗篇。炮台在1982年被国务院正式列入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当时的广州市及番禺县级政府和有关部门对大角山炮台这一文物古迹十分重视,专门拨出巨款重修,并于1997年香港主权回归前夕对广大游客开放,现在有六座炮台及一座弹药库对游客开放,分别是振威台、振定台、安胜台、安威台、安定台、安盛台(后改名为流星台)及火药局等。南沙天后宫庙这一特殊的历史地理位置及其历史文化价值也是全国其他天后宫庙所没有的。
2、切实保护现有天后宫庙,重视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历史价值
如前所述,天后塘坑村29号的天后宫、塘坑中街123号的天后庙、东瓜宇村的天后宫,黄阁镇莲溪村的天后古庙、鹿颈村的天后庙、板头村西南方向的小山上的五岳宫,以及南沙天后宫是南沙现存的七座天后宫庙,尤其是塘坑村29号的天后宫、塘坑中街123号的天后庙、东瓜宇村的天后宫都或多或少地保留了一些历史文物,如碑铭等,其历史文化价值非常高。我们在调查过程中也得知,一些文物仍散落在村部或民间,如东瓜宇村的天后宫的碑铭便存放在村部消防室;又如塘坑中街123号的天后庙,据炮台所黄利平所长说,其历史与塘坑村29号的天后宫一样久远,然而,因为各种原因,该宫庙现在仍然为民居,里面的文物没有得到相应的保护,损毁严重,而这些被损毁的文物都是不可再生的历史文化资源,急需所在地街道及镇村等各级政府部门尽快着手解决该庙的权属,按照修旧如旧的原则,对该庙进行必要的修缮;又如黄阁镇莲溪村天后古庙曾经被称为是“广东四大名庙”之一,后因建国后的政治运动而被毁,原址上建起一间机械厂。曾经如此辉煌建筑的该庙是否还有一些文物散落在民间,这是值得相关文化部门去摸底调查搜集的。对于那些散落在民间的文物,应该由政府部门负责征收,使之物归原主,并派专人切实保管好。与此同时,我们还要加强对村民的文物保护意识的宣传,一些村民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些古庙文物的意义,年轻一代的人中甚至有人片面地把保护传统庙宇或者保留传统风俗习惯视为封建迷信,还有些将这些属于村镇共有的历史文物视为己有,肆意地侵占和破坏,这些都对文物造成了无可挽回的损失。
另外,政府在保护各个村落中的天后古庙建筑及其文物的同时,也应重视非物质文化遗产的搜集整理。天后信仰本来就是一种民间信仰,南沙近千年的民间信仰一定积累了许多相关的民俗风情和村民记忆,这些历史文化记忆有些记载在族谱中,有些是通过村民代代口耳相传。因此,我们要重视族谱和口述历史的价值。
族谱是一个家族的历史记忆,通过族谱我们能夠比较真实地了解当时的历史面貌、时代精神、社会风尚,了解在那个历史背景下人们的生产、生活情况。与正史、方志一样,族谱是重要的历史典籍,是史学的重要组成部分之一,具有社会学、历史学、考古学、经济学、民俗学、人口学、民族学、文学、政治学、宗教学、法学、姓氏学等方面的价值。我们这次的调查就通过查阅塘坑村的朱氏族谱和莲溪村的麦氏族谱,得到了一般正史和地方志里所没有记载的珍贵文献。因此,我们希望南沙文化部门应该有组织地将南沙地区本土居民的族谱搜集归档,从中发掘有历史文化价值的东西,以补正史和地方志之不足。
其次,应重视口述历史。口述历史所具有的独特价值在于,它是由亲历其事者娓娓道来的口述回忆,它们的内容也许并不一定完全真实,但它们毕竟源自当事人的亲口讲述,反映和体现着时代的特色和历史亲历者们的认知与视角,并具有一定的甚至极高的史料价值。随着时序的流逝,一些曾经经历过旧时代的人逐渐逝去,而年轻一代多数外出工作,许多属于这些村落的共同历史和共同记忆正在逐渐消亡。因此,政府部门应该尽快组织力,采访一些德高望重的耆老耆宿,趁他们还健在的时候把他们所曾耳闻目睹的历史记忆整理出来,作为历史文献的必要补充。我们这次在调研过程中对莲溪村老人麦耀秋老人的采访,便让我们得到了许多纸质文献中所没有的东西。当然,我们在对民间记忆和口述历史进行采择的时候也须注意,这些口述历史不一定都很真实,尤其是对天后之类的民俗信仰往往还难免有迷信附会的成分,这是需要我们区别对待的。当然,这些迷信附会本身也是一种文化现象,它折射了民众心理和民间思维甚至民众的精神生活,也是我们进行天后历史文化研究的重要参考资料。
3、加强旅游文化的配套设施的建设,以天后文化为缘起,建立集文化、休闲、娱乐为一体的大型村落旅游文化群。
广东是全国著名的侨乡,海外华侨中有三分之二的人都是广东籍,而港澳与南沙在历史上本来就是一家人,属于同一行政区,因此,港澳同胞及海外华侨到南沙来还不仅仅是游玩天后宫等名胜、放松紧张的心情,由于他们中间绝大多数都与南沙有着血脉相连的亲缘、地缘关系,他们到南沙来的很重要的目的是探亲访友、祭祖寻宗,乃至寻找商机。而对于生活在现代化大都市如广州、深圳等地的人,他们只要有闲暇,天然地就有一种出行到乡村呼吸清新的空气、享受宁静生活、放松紧张疲惫的心情的冲动,而南沙优越的地理位置使它与繁华的广州、深圳只有半小时的车程,距离工业发达的东莞更是一江之隔,与港澳也是一衣带水,交通十分便利。明确了这些潜在的旅游目标群,我们就可以根据目标对象,创造条件吸引客人、留住客人。
目前,南沙已有较完备的旅游设施。在食宿方面,南沙已建成了不同规格的星级酒店,如坐落于风景如画的南沙海滨花园新城的南沙大酒店,是霍英东先生继白天鹅宾馆后又一国际标准五星级酒店,酒店面朝碧波浩淼的伶仃洋,背倚苍翠欲滴的蒲洲山,雄伟壮观的虎门大桥横亘眼前,其全海景各式餐厅将宜人的景色尽收眼底;祈福(南沙)酒店是一间四星级标准园林商务度假酒店,有设施完善的会议中心、环境幽雅的中西餐厅及十多项康体娱乐设施,毗邻大角山天后宫风景区及地铁四号线金洲站,交通方便快捷;新垦宾馆位于南沙区万顷沙镇,是集商务、娱乐、会议于一体的三星级宾馆;另外,还有由霍英东基金会、香港科技大学和广州市科技局合作开发的以信息科技和其它创新科技为主题的一个国家级科技园----南沙资讯科技园,该园是苏州园林式风格,环境清新古朴,宁静雅致,园区内建有1.5万平方米现代化科技大楼,适合从事各类科技研发和产业化活动,而且商务、会议、餐饮、康乐等设施一应俱全,是进行各类研发活动、会议接待、学术研讨、课程培训以及休闲度假活动的理想选择;另外,南沙天后宫建筑群规模已就,周围兴建的配套设施如亲水公园、蒲州花园、苏州水乡一条街、广州第一滩、机动游戏乐园及美术馆等,可以供游人休闲、娱乐、度假、烧烤、游泳、品尝岭南特色风味,而且,除天后宫收费外,其他设施都是免费开放。这些完备的旅游设施都是吸引游客的有利的基础设施。
但我以为,仅仅靠这些现代化的硬件,还不足以留住客人。如前所述,滨海旅游景点往往具有相似性。要发展南沙解特色文化旅游,我以为,应该以天后文化为缘起,建立集文化、休闲、娱乐为一体的大型村落旅游文化群。如塘坑村,这里除了有广州现存最早的天后古庙外,还有黎氏祠堂、朱文庆公祠、几松公祠、溯旸公祠、乐耕公祠、校尉庙等等,我们在黎氏祠堂的墙上甚至还发现了清晰的“文革”痕迹,如“革命到底”的横批,“毛主席万岁”等标语,这让我们一面感慨这个相对远离大都市的村落因为它地理位置上的较偏僻,从而使它避免了建国以来历次政治动荡的大冲击,也从而能相对完整地保存古建筑及传统的文化遗迹;另一方面,即使是这样原本的一个小小的渔村,也仍然被强大的政治运动所波及。虽然历史的动荡已成为过去,但这些保留下来的标语口号仍然让我们感到政治运动的一种余威,这些曾经经历了历史沧桑的古建筑也再次成了历史的见证者,因此,这些古建筑的文化意义不可小视。站在这些写满沧桑的古建筑面前,历史的风云际会仿佛就在眼前。这样的建筑、这样自然的村落、这样淳朴的乡风民俗,正是一个生活在繁华的大都市的人所陌生的,也是他们在繁忙的工作之余所需要找寻的一种文化记忆。我们地方政府部门所要做的就是保护并规划好这些自然的村落,让这些村落的特色的民居、古朴的乡风、独特的民俗成为唤醒都市人的寻根记忆的载体,成为现代都市背景下宁静的港湾,成为都市人所向往的乡村乐园。
4、利用亚运会的契机,推动南沙天后文化旅游
2010年11-12月的广州亚运会是全亚洲人的体育盛会,其“激情亚运,和谐亚运”的主题使不同肤色、不同民族、不同国家的客人相聚广州。南沙不仅是亚运的主赛场之一,而且在地理位置上毗邻亚运城主赛场。但出于安全的考虑,目前为止,与亚运有关的主体游活动还远远未展开。一般说来,与大型运动会有关的旅游高潮往往有一定的滞后性,这点有2008北京奥运会为证。2008年奥运会,因为控制严格,奥运会期间来京旅游的人并不多,据2008年05月23日《京华时报》引用北京市统计局5月22日披露的数据,“2008年4月份北京市共接待入境游客38.5万人次,同比下降5.3%。其中,接待港澳台同胞3.8万人次,同比下降30.0%;接待外国游客34.7万人次,同比下降1.5%。本市三大客源国美国、日本、韩国入境游客均出现大幅下降。接待美国游客4.9万人次,下降17.2%;接待日本游客3.4万人次,下降24.4%;接待韩国游客3.5万人次,下降11.0%”。但到2010年1-2月,北京市统计局披露的数据出现了戏剧性的增长,“北京市入境游客接待量却继续保持增长,共接待入境游客49.2万人次,同比增长12.8%。外国游客数量的增长成为拉动北京市入境旅游增长的主要因素。1-2月,北京市共接待外国游客42.4万人次,同比增长17.9%,增速高于入境游客5.1个百分点,高于港澳台游客29个百分点。外国游客占全市入境旅游接待总量的86.3%,同比提高3.7个百分点。韩国来京游客人数连续两月超过美国和日本,跃升为北京市的第一客源国。美国、日本、韩国以及欧洲、东南亚等传统客源市场地位稳固。”由此可见,奥运游具有一定的滞后性。基于此,南沙地区也应当利用亚运会主战场之一的有利时机,尽快拟定一个完整的旅游规划,加大对南沙生态环境和文化资源的宣传,结合南沙独特的自然风景、海滩、区位及独特的文化优势,吸引国内外游客前往观光、旅游、探亲、寻宗,推动南沙文化旅游及第三产业的发展。



注释:
1.《广州日报》2009年4月24日。
2.宋代真德秀《真西山文集》卷十五。
3.元?王敬方《褒封水仙记》。
4.《后村先生大全集》卷十二,城南,第十页。
5.《浙江通志》卷二百一十七《祠祀一》之丁伯桂《民山顺济圣妃庙记》。
6.据香港大学《东方文化》三卷二期,1956年。
7.宋?刘克庄:《后村集?到任谒诸庙?圣妃庙》,卷三十六,台湾商务印书馆景印文渊阁四库全书版,集部一一九,第1180册,第391页。
8.清?刘业勤:《天后庙重建碑记》,刘业勤纂修《揭阳县正续志》,卷八,乾隆四十四年修,民国二十六年重刊本,(台北)成文出版社1974年影印版,第1143-1145页。
9.番禺市石基镇沙涌天后宫碑廊存乾隆二十八年《重修贰庙碑记》
10.光绪《海阳县志》卷二十“建置”四。
11.《妈祖研究资料目录索引》福建海风出版社2005年8月出版,第172-188页。
12.“标准化与地方化———宋元以来广东的妈祖信仰研究”,见《文化遗产》2008-3,第98-99页。
13.碑文由南沙区文化局炮台研究所黄利平所长提供。
14.黄利平所长认为是两次重修,但据我的分析,该庙应该是三次重修。
15.碑文由中山大学历史系学生侯娟、蔡洁挺、郭润等提供。
16.徐晓望《妈祖信仰史研究》,海风出版社2007年4月版,第261页。
17.此调查分析得到金子灵、、黄俊杰、吴素芬同学的帮助。
18.《河北旅游职业学院学报》2010年第一期。
19.徐致云、陆林“居民旅游影响感知态度及其动力因子研究”,见《资源开发与市场》2007-4,第358-360页。
20.此处部分文字据南沙政府新闻网整理。
21.数据源于2010年3月22日广州市旅游局内部文件
22.李露露《妈祖信仰》,学苑出版社1994年出版,第125页

文献资料来源:2012年   出自《广府文化》期刊 2012年第1期

作者:刘庆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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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馆校对:黄国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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