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氏象牙球世家
象牙球是广州牙雕最具特色的品种,翁氏牙球家庭是对象牙球技艺的传承与发展贡献较大的广州牙雕世家。
翁氏牙球世家的故乡是广东顺德。生长在清道光年间的翁五章在顺德家乡读了几年私塾后,从乡下乘船来到省城广州,在大新街一个同姓老乡开的商铺住下,开始他的牙雕学艺生涯。
大新街在翁五章眼前展开了一个美妙的象牙雕刻世界,话语不多的翁五章,从这一刻起,他的一生就与这些象牙连在一起。
翁五章投入全身心学艺,对牙雕技艺的一招一式反复实践、琢磨。那年代做学徒很辛苦,徒弟要做斟茶递水扫地等杂活后才能学艺。对于一些技术关键,师傅不会教徒而是等天黑之后自己躲到床上放下蚊帐来做,怕教会徒弟饿死师傅。
翁五章到底是牙雕奇才,居然能在师傅的“蚊帐”外学到了雕刻牙球的精髓,并将象牙球雕刻发展到一个新阶段,为广州的象牙球雕刻史开创了新的篇章。从他开始,奠定了翁家以后几代的镂空雕象牙球事业的辉煌。
翁五章不断改进和提高象牙球镂空多层制作技术,并将家传绝艺传授给儿子翁彤。翁彤又开发成14层象牙球,比父亲的多了好几层。牙雕是一门技艺高超的手工艺,为了自己乃至家庭能更好地生存,手艺人一般将技艺传子不传女,传大不传小,所以牙雕行业的手工技艺相传,大多是家庭传承。可从翁彤始,象牙球的镂空技术外传,在广州逐渐形成象牙球的多家生产,但始终以“翁家蛋”的镂空精雕在行业中享有盛誉。
1981年,翁家有了第三代孙-翁昭。翁昭是翁彤的儿子,十分聪明伶俐,对象牙雕刻这一技艺有种天生的喜爱和敏锐。他善于动脑子,肯钻研,学艺10年,把原先只能车制十几层的象牙球车到二十多层,为牙雕行业所瞩目。
清末民初的广州,大新街、三府前、玉子巷一带的牙雕从业人员多达千人,翁昭脱颖而出,才有了1915年代表广州牙雕行业将他车制的25层象牙送到美国旧金山参加“巴拿马太平洋万国博览会”一事,才产生了前述识别象牙球真伪的经典故事。
翁昭再接再厉,1923年他制作的象牙球带获得了伦敦展览会一等奖。来自世界各地的客户慕名前来找到翁氏牙球世家,纷纷下订单。1924年12月,翁昭的儿子出生了。翁昭对儿子寄以很大的期望,光宗耀祖,家族才能生生不息,于是翁昭给儿子取名为荣标。
1937年日本帝国主义侵华战争全面爆发,繁荣的手工艺行业陷入灭顶之灾,翁昭带着全家颠沛于香港、广州间。在艰难岁月中,翁昭的一女两子相继病亡。迫于生计,翁昭把两个女儿送给别人。为了谋生,翁昭当菜贩,翁荣标当黄包车夫,直到抗日战争结束。
抗战胜利后,广州牙雕业的商号开始复业。1946年12月,翁昭等18位有名望的艺人提出恢复战前的工会。经广州有关当局批准,将战前原有的象牙雕造业和象牙骨角车造业两个职业工会,合并为一会,名称改为“广州市象牙骨器业职业工会”。翁昭等并联合署名发表《告怀远堂工友书》,号召会员团结起来,保障工友的利益。
新中国成立后,翁昭和儿子翁荣标参加了广州市第一象牙雕刻生产合作社,后并入大新象牙工艺厂。翁昭被聘为牙球技术指导,广州市公安部门也为他找回前已失散的两个女儿。翁昭为感谢党和政府对民间艺人的关怀,带徒传授祖传制作象牙球的技法。
这是翁昭及翁氏家族对广州牙雕极为重要的贡献,是翁氏牙球世家载入牙球业史册的浓重一笔。同时,翁昭迎来了第二个艺术高峰期。
1957年,翁昭被选为全国工艺美术艺人代表大会名誉代表,同年以专家身份受聘为广州市工艺美术研究所研究员。1960年,翁昭获广州市人民委员会颁发的“老艺人”证书,翁荣标获广州市人民委员会颁发的“艺人”证书。在国家三年经济困难时期,父子一起享受高级知识分子生活待遇,共同带徒传授象牙球技艺。翁昭于1961年、1962年被主评为广州市先进生产者,1963年当选为广东省第三届人民代表大会代表。翁昭于1969年退休,退休后仍经常回大新象牙工艺厂作指导。1974年7月18日去世,享年83岁。
作为翁氏牙球家族的第四代传人,翁荣标自幼受家庭的熏陶,11岁开始跟随父亲学艺,对象牙球雕刻工艺得心应手。翁荣标的事业发展高峰是新中国成立后,在广州大新象牙工艺厂这个国营企业的大平台,创新了翁昭家族牙球的技艺。
象牙球又名“鬼工球”,意为鬼斧神工之作。球体由一层接一层的套球组成,多层镂空,且能自由地向任何方向旋转,层与层之间的空隙很窄,仅能伸进0.1厘米的车刀口。一般象牙中段的实心口径是十二三厘米,以传统的象牙球技法制作,最多也是二十来层。如何才能增加牙球的层数?翁氏牙球世家第四代传人翁荣标没有在祖宗的业绩上停步不前,他大胆地进行牙球镂雕工艺的革新,精心改革刀具,重新设计各球层的厚度,加强制作的精确度,减薄牙球外壳的厚度。1962年,翁荣标成功地使原可车制15—20层的牙球的牙料,多车出3层,原来车制药厂 21层牙球的牙料多车出4层以上,创造了翁氏“薄皮牙球”这一新品种。
1975年,翁荣标进一步改进刀具,设法减薄牙球内层,使原制24层规格的牙料可多车出13层。次年又使原制26层规格的牙料多车出14一16层。翁荣标镂雕的象牙球突破了30层,打破了父亲翁昭车制象牙球的纪录,成功地雕刻出40层和42层的象牙球。
1978年翁荣标与区桂安等制作的40层象牙球《满山花果香》获全国科学大会优秀科技成果奖。1979年,翁荣标再接再厉,以29层规格的牙料镂雕出45层牙球《举杯邀明月》,作为建国三十周年的献礼。他还赴京出席全国工艺美术艺人、创造设计人员代表大会,并在大会上作了《发展牙球精湛技艺,勇攀新的艺术高峰》的报告。在这次会议上,翁荣标获国家轻工业部颁发的“工艺美术家”荣誉称号,1988年后改称“中国工艺美术大师”。翁荣标当之无愧成为“球王至尊”。
牙球镂雕是技巧与艺术的完美结合,充分体现艺人的智慧和娴熟的雕刻技艺。翁荣标说过,翁氏牙球绝技不在外表的层数,而是心在牙球内,内心一定要清楚,哪一层通到哪里,将感觉放在刀尖上,这就是学问。翁氏后人就是一代一代地在这数十层象牙球里作文章,抖出浑身解数,创造出精美的象牙球,使之成为广州牙雕和全国工艺行业的一块响当当的品牌。
2006年春,广东省、广州市民间文艺家协会为翁荣标申报国家级民间文艺传承人。可惜,申报尚未成功,同年10月23日,“翁家蛋”第四代传人翁荣标大师去世。
经过翁家五代人的努力,翁氏牙球家族这株大树已是根深叶茂。翁荣标有子女8人,其中7人在民间工艺界。翁家的第五代传人翁耀祥传承发展了父亲翁荣标象牙球制作的技艺,分层的最高纪录是57层,最底层的的圆珠比绿豆还要小,他如今是大新象牙工艺厂车制象牙球的第一把手了。翁荣标的妹夫区仕成,外甥易志平也是车牙球的一把好手,当今在大新象牙工艺厂担当车牙球重任的是翁耀祥和易志平两老表,扳起手指一数,翁氏一家,有十多人从事牙雕业,光是车牙球就有5人,确是一个典型的牙球世家。

文献资料来源:   摘自《广州牙雕史话》

作者:曾应枫著

索取号:J314/2

本馆校对:戴燕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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