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起名扬在外的镇海楼、明城墙、五羊石像,同在越秀公园内的一座球形水塔,更像一位见证沧海桑田而后小隐于山野的“雅士”。在过去近70载的岁月里,广州大部分老城区的饮用水都必须途经于此。如今,退役10年的水塔,早已慢慢淡出民众的视野。
作为广州历史上建造最大的水塔,同时也是广州解放前建造的四座著名水塔中仅存的一座,如今的它戴着“市文物”的头衔静静矗立山头,闲看春华秋实、花开花谢。
■揭开面纱
炮台之上建水塔
水塔呈一不规则圆形,全身涂有绿油漆,塔身材料统一使用钢板钢柱,整个塔身高达14.6米,内径12米。水塔从底处仰望,更有如一个巨型的氢气球。
1929年1月,时任广州特别市市长的林云陔提请政治会议广州分会同意,接管了“商办广州自来水股份有限公司”,成立“广州特别市政府自来水管理委员会”。其时,越秀山仍沿用着明朝永乐年间名号,称为“观音山”。因此,越秀山水塔当时也被称作“观音山水塔”。
资料显示,水塔建造的位置,恰好是选在一方圆形的炮台上。当时广州每天正午12时都会在五层楼(即现广州博物馆)西侧的象岗炮台放一响炮,向市民报时。由于水塔建造选定的位置恰巧是放午炮的位置,于是为了建造这个可容水24万英加仑(即1095立方米)的巨大水塔,由政治会议广州分会决定:“于1930年7月19日起停止放中午炮,将大炮拆迁作展览品,该象岗炮台则用于建设越秀山水塔。”
高楼用上自来水
在越秀山水塔建成之前,广州城市供水的有西关水塔和东山水塔,由于这两座水塔分处广州的东西两端,市中心的自来水经过管道的长途摩擦阻滞,水压下降,水流缓慢,时断时续。
“以前没这么多高楼大厦,为了保证水压,就必须有一个水塔”,据广州市自来水公司的一名工作人员解释,现在高楼顶都建有“二次供水水池”,其作用就等同于每栋楼上都有个小型水塔。
不过,随着附近地段对供水需求的日益增长,越秀山水塔因容积小,且另建越秀山水库,其作用大减,至1990年底仅向附近小范围地区供水。至1998年初,该水塔停止使用,完成其历史使命。
越秀山水塔现已移交给广州市越秀公园,作为越秀山标志性建筑和广州市的一处人文景观保留下来。
■知情人说
市民江婆婆 “相看两不厌”
不过对于今年已经80岁高龄的江婆婆而言,越秀山水塔更像是一个几十年来“相看两不厌”的老朋友。“小时候,只要我们一哭,爷爷就带我们上山睇水塔”,江婆婆当时就家住在越秀山山脚,爷孙三代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归。
“那时候山脚下都是水田,上山只能走一条弯弯曲曲的烂泥路,山上就只有五层楼、水塔和纪念碑三个地方”。江婆婆回忆道,只要站在解放北路上抬头一望,就能看到高高矗立的水塔,“有时远到三元里都望得见”。
现在,每天早上11点左右,江婆婆都会来到越秀公园,在水塔下面的明城墙旁边,坐上凉亭上和街坊们聊聊天,一直到傍晚6点左右才离开。偶尔,她也会爬上几十级石梯,去看看水塔的变化。“里面已经长满了杂草,不让进了”,江婆婆有些可惜地说,不过转头她又笑着感叹:“能隔着铁门望一下都好啊,千万不要拆了就行!”
公园管理处 每月清洁检查
越秀山水塔退役后,移交了给越秀公园管理。据园方称,他们每年都会对水塔进行一次防雷检测。每个月内,也会安排专员不定期前来清洁与开门进塔检查,察看是否需要维修。
如今,对于水塔下的两间平房,都作为保安宿舍使用,有时保安会在水塔与石基之间拉上一条细绳,晾晒几件衣物。居住在此的保安小靳表示,水塔这边属于安全死角,“听说之前曾有游客进来,攀爬到水塔上,这很危险。因为没有专人看管,为安全起见,便不向游客开放。”不过几乎每天,仍然有好奇的游客寻访而来,无奈止步于铁门之前,好奇地透过缝隙探头探脑。
■记者手记
即使经常逛越秀公园,可能也不容易发现球形水塔的存在。挨着水塔的基台而坐,空气中弥漫着鸡蛋花的清香。忍不住想,处在这样灵气十足的越秀山顶,会不会连途经这个水塔的自来水也因而带上了灵气?
不过对比起现代化大都市的发展,这个水塔显然已经“落伍”了。对于城市的“新生代”而言,更是不知水塔为何物。随着城市的变迁,也许还会有越来越多的东西,像“水塔”一样慢慢地、慢慢地被时间、被发展的浪潮所掩盖。这固然是时代进步的需要,只是在更新换代越来越快速的今天,不要忘记为这座城市留下一些“集体回忆”,留下一下成长的印迹,偶尔让大家来“怀旧”一下。
即使在炎炎夏日,带上一份悠闲的心情,爬爬越秀山,顺便探访一下这位退役的“老将军”,把耳朵贴近它的钢铁之躯,里面仍然有一些细微的声响,仿若与你念念叨叨地讲述过去的故事。或许,你会发现越秀山水塔会让你对广州过往的市民生活,有了更直观和深刻的理解。
■链接
广州城市供水的历史上曾有过四个水塔,名曰西关水塔、观音山水塔、东山水塔和沙面水塔,现在除观音山(即越秀山)水塔仍保留用作风景观赏外,其余三个水塔已先后拆除,不可复睹。
(感谢广州市自来水公司对本文提供协助)
本版撰文:本报记者 李健 龙玉琴
本版摄影:本报记者 高贵彬
文献来源：2009-09-09 南方都市报-AⅡ19
作者：李健 龙玉琴 摄影 高贵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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