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北路，因地处明代修筑的小北城门而得名。今天矗立在越秀公园东门的仿古“小北城门”，尽管并不在小北门旧址，仍不乏象征意义。仿古的“小北城门”是2010年10月建成的，由青砖、红岩、城垛等元素构成，城墙以灰色为主色调，城楼上有2层建筑，中间设有满洲木门窗用于通风，屋顶处是精美的琉璃瓦，门楼中间采用大拱门设计，两端则各连接一段仿古城墙，每到夜晚彩色灯光打在城楼上，格外漂亮。
小北路，曾经地处广州古河道甘溪的下游，地理位置十分重要。甘溪又称文溪，因水质甘甜清润而得名，是广州的生命之源。甘溪发源于白云山蒲涧，流经上塘、下塘后，在小北门一带分东西两支流经城区，为城内居民提供主要食用淡水。明初广州城扩建，城墙修筑到小北路一带，还特意开辟水门让甘溪穿城而过。明成化年间，为解决城内水患，地方官府在今北园酒家附近凿渠将甘溪引入东濠涌，不再穿城而过。尽管如此，由于小北路一带地势低洼，每逢大雨，汇聚了白云山倾泄下来的洪水，水灾为害仍十分严重，直至1958年在东濠上游修建了麓湖后，才解决了水灾问题。
小北路，曾经是明代贡院所在地，在文化记忆中留下了浓重一笔。明代，作为科举试场的广东贡院，位于城内小北门附近，在今小北路北段的大石街、小石街、洪桥街一带。据古籍记载，考生进出贡院，需依次经过大石街、小石街，途中要经过一条小石桥。每当赴考及放榜时，考生争先恐后，拥挤在石桥，险象环生。后来，监察御史陈联芳到广州监考，亲自督阵扩建贡院和扩宽石桥。新架的石桥名取为“万里桥”，意取鹏程万里。因为古代学校也叫“黉序”、“黉校”、“黉学”，校舍就叫“黉宇”、“黉舍”，桥南的街名随之称为黉桥街，一直沿用至今。因为“黉”字难写难认，“黉桥街”便改成了“洪桥街”。与贡院相关的历史，还保留在至今仍用的丹桂里、天香大街、步蟾坊等地名中，这些地名皆取科考高中“蟾宫折桂”之意。
广州市人民政府地方志办公室 曾新
初到广州，谈到小北，或许会与黑人聚居区的宝汉直街画上等号。在土生土长的老广看来，小北则意味着登峰超级商场里的“爆拆灵”、“电车皂”，北园酒家里的“叹早茶”和生煎包，还有小北花圈川流不息的车流和绿岛喷泉，或者越秀公园前仿古的小北门。
街边挑着竹篓卖花的阿婆坐在台阶上打着盹，水果行里新上市的水果散发出诱人的果香，刚踢完球的小孩从士多店冰柜里拿出一支瓶装可乐……这是小北路上，一个极为寻常的夏日午后。置身小北喧闹的街道之中，丝毫不会感觉肤色迥异的非洲人是一个唐突的存在，在暗潮涌动的人流中，包容、和谐、融洽的气氛弥漫在城市上空。
从法政路走到天秀大厦，丹桂里、天香街、小北路小学、越秀宾馆、北园酒家……眼前不断闪过这些历史的街区和建筑，连同呼啸而过的车辆和买卖打折过季衣服的小店，让人感觉到一丝安静与温润。重走小北路，在细枝末节中领悟城市的气质和精髓，这无关肤色，只属城市的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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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北再寻“登峰”往事
位于广州市越秀区的小北路，是一条呈南北走向的主干道，北起环市中路，南至东风中路，全长1023米，宽32.6米，双向6车道。街边鳞次栉比的店铺和熙熙攘攘的人群彰显着这里的繁华和热闹。
相传小北路曾命名登峰路。过去，因为广州的道路还不像现在四通八达，广州人如果要到白云山，小北路就是必经之路。因此它就得到了登峰路这个乡野之名。虽然现在登峰路已难寻踪迹，但坐落在闹市中的登峰肉菜市场和国营登峰超级商场等地标沿用的“登峰”二字，仍可佐证小北路的“登峰”往事。
据记载，小北路位于越秀山脚下，因道路穿过明清两代广州城的小北门而得名，清代时称为小北直街。明代时的文溪穿城而过，斜斜流进小北直街。直街上水道纵横，每逢初春白云山洪水暴涨之时，小北街都会发生“水浸街”的景象。明代成化三年（1457年）曾经在现今朱紫岗附近开凿水渠，把文溪的水引入东濠涌，而不再穿城而过。
然而小北街地势低洼，清朝道光十三年（1833年），广州连日下暴雨，山洪暴发，淹没了小北门一带，淹死大量居民。1918年（民国7年）拆小北门，扩建为道路，称为小北路。城门外地段因是连通白云山的泥路，故称登峰路。当时小北路一带已形成闹市，茶居、百货、食杂等店铺多达几十家。登峰路两旁是牛舍、茶寮，屋后就是菜田，一派乡野郊区景象。
到20世纪50年代扩建马路时，登峰路与小北路连接，被统称为小北路，1966年改称为登峰北、中路，1981年复称小北路。事实上，作为早期广州市民去往白云山的必经之路，小北路和“登峰”渊源已久。
作为为数不多的“登峰”旧迹，已有70年历史的登峰超级商场已于上月底正式结业。如今的登峰商场大门紧闭，店外白底红字的招牌已被一条醒目的结业横幅遮挡。经过70年岁月洗礼的老店终难逃结业结局，而对于那些习惯来“登峰”淘老牌国货的街坊们，“登峰路”昔日的兴盛，早已和这家老店一样，不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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岭南园林藏身北园
青砖白瓦，浓荫遮蔽，门前两座石狮正对着越秀公园东门，跨过古色古香的门廊进入内里，迎面是一幅由红木精雕细刻，套绿玻璃蚀刻的古代器皿镶衬的花窗。店内环境清幽，别有洞天，假山鱼池，小桥流水，曲径迥廊，奇花异卉，令人耳目清新。沿着长廊往里走，厅堂陈设有局，移步换景，尽显典雅华贵之气。这就是几经兴衰，仍然伫立在小北路上的北园酒家，至今已有近80年历史，曾是广州四大园林酒家之一。
北园酒家创办于上世纪20年代末期，是陈济棠主政广州时由商会会长邹殿邦出面，和一些官僚太太集资开设的。当时的酒家只经营酒菜及宴会筵席，专做军政界及商人、文人雅士的生意。因地处羊城北郊，毗邻白云山麓，树木茂密，环境清静，更有小河从前面流过，故有“山前酒肆，水尾茶寮”之称。为了招徕顾客，北园在附近辟有菜圃，种植时蔬，顾客光临，即摘即炒，蔬菜既鲜且嫩，碧绿宜人，菜肴色、香、味、型具备，吸引众多顾客前来品尝。
北园甫一开张，生意即告兴旺。但好景不长，自“七·七”事变，抗战开始后，广州屡遭日军空袭，北园因时局影响，生意便日渐衰落。1938年，日军侵占广州，北园亦宣告结业，职工纷纷向粤北等地逃难疏散，自寻出路。
抗战胜利后，原北园职工杨仁甫返回广州，决定重建北园酒家。重建后的酒家，结构较简陋，以松皮竹笛盖搭而成，只有一个大厅，10多张散桌，八九个松皮亭，工人10余个。光复后的广州，百业复苏，茶楼酒馆出现了繁荣景象，北园设备虽简陋，但字号老，且具传统园林特色，故也有不少顾客。
1956年公私合营后，随着国民经济的恢复和发展，朱光市长亲临北园，提出扩建计划。1957年国家投资改建，由著名建筑工程师莫伯治等精心设计，扩建成为广州第一家古色古香、富有中国庭园特色的园林酒家。
1984年，北园酒家在原有基础上增建了一座青墙绿瓦、宫殿式的5层大楼。此楼命名为“绮秀楼”，与原北园酒家的建筑风格、园林特色、古朴典雅的布局互为呼应。整座楼仿佛建造在碧池青石之上，掩映在花丛锦簇之中。人们称它为“新北园”，与旧北园相连，蔚为壮观。后来出于发展需要又经改建，目前北园酒家占地3000平方米，建筑面积3781平方米，餐厅44个，座位1400个。
这个曾到访过郭沫若，并留下“北园饮早茶，仿佛如到家，瞬息出国门，归来再饮茶”诗句，接待过87岁高龄的艺术大师刘海粟，并即席挥毫书写“其味无穷”四个大字相赠，也被中山大学著名教授商承祚书赠“味道之腴”的北园酒家也是小北路街坊们每日饮早茶、喝下午茶放松休憩的不二场所。
现在的北园酒家被餐饮集团收购，传统岭南建筑特色和现代工艺进行巧妙结合，别有一番风情。隐于闹市中的北园酒家诚如老广性格一样低调又务实，在数十年的兴衰变迁中几经挫折又幸存下来。时光不语，自有一股力量，当年在北园酒家饮早茶的娃娃如今已到而立之年，北园依然固守着小北，园林酒家出品纯正的粤菜犹在，滋润着他们的胃也抚慰着他们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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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北花圈“失而复得”
小北貌似平静，实则内有乾坤。这里作为军政要地，应始于晚清民国。直到现在，依旧可以在周边看到广州市委、机关大院、空军后勤部等官方机构的所在。
从越秀北的政府家属大院下来，与小北路的交界处，一个不规则图案的花坛极为引人注意。花坛里边花团锦簇、万紫千红，假山奇石与茂密的绿树交相辉映。在来来往往、车水马龙的路口这个小而精的花圃成了一道亮丽的风景线。这是一座重建的微型小北花圈，用以纪念旧时的地标。
对于在广州长大的人来说，小北花圈有着不一样的意义，它见证了他们童年的消逝，也开启了他们成长的步伐。小北花圈原名“小北绿岛喷泉”，始建于1963年，面积630平方米，是广州最早的交通绿岛喷泉，也是小北路上最美丽的标志性景观，与越秀公园东门和北园酒家仅几步之遥，故当时市民把该区域统称为“小北花圈”。
小北花圈采用广州园林塑石工艺建石山，周围种植红色美人蕉，中央配以喷水池，曾是小北路上的地标性建筑，在“文革”期间被毁，1979年修复。改革开放后，广州获得迅速发展，原本安宁闲适的小北路也在几年之间变得拥堵不堪。因车流量剧增，原来兼任导流岛功能的小北花圈一时之间反而成为了交通堵塞点，它显得太大、太占地方。到了2000年，小北花圈被拆除，后建成一处交通绿岛节点，消失得了无痕迹。
2010年，借亚运东风，越秀区对小北花圈320平方米绿地进行了全面改造。小北花圈绿岛景观建设共计堆土造坡70㎡，布置青玉石1座、水石榕等乔木3株、造型勒杜鹃、造型罗汉松、芙蓉、花叶连翘等灌木19株以及龙船花、金蝉等时花38㎡。改造后的小北花圈绿岛重塑了旧“小北花圈”流水石山的景象，体现了小北花圈作为广州人文地标景观标志的盛况。
在小北路生活过多年的老朱回忆，上世纪七十年代末期，在小北路上，建起了一个花圃，算得上一个气派的有山有水的微缩园林。彼时，他正在读小学，看着工人一点点地用石头和水泥，把假山砌起来，把盆景般的小树苗植在其中，有花有草有假山，当时很多同学放学后相约到小北花圈看喷泉。
他说，以前，小北花圈还有类似交通枢纽的功能，每逢节假日，排队等公交车的市民人头攒动，不少人是专门在此转车过河南（指海珠区）。可惜的是，因为城市高速发展，环岛导致交通“肠梗塞”，小北花圈不得不成为历史的记忆。
街坊声音
路边水果店
20年如一日
在小北路与丹桂里交界，一家名叫钧畅的水果店深受街坊欢迎。这家水果店只有10平方米大小，以销售进口水果为主业，偶尔收购专卖烟酒。转眼间，这家水果店已经在此坚守了第20年头，多年没有装修，门面从以前的干净、靓丽变成现在的破败，不过，经营的老板不变，每逢遇到熟人，他总会亲切地问上一句：“吃饭没？”
老板被人称老毛，在此店扎根多年。他说，水果店是由公司承包，企业运营，他只是负责其中一个点。不知不觉，他已经在此运营了20年，20年前钧畅买卖进口水果，20年后还是卖进口水果，只不过多了烟酒业务。
“大约是上世纪90年代，进口水果不多，生意比较红火，尤其是碰上节日；但随着店铺的增加以及市场供应的丰富，进口水果随处可见，甚至坐在家里下单电商就直接送来了。”老毛感慨时代的变迁，而他人生最黄金的那段日子也贡献在水果和小北路。
老毛和钧畅水果店，见证了北园酒家因注入新资本而多次“变身”，也目睹过小北鱼翅酒家因生意减量而放弃茶餐厅业务，甚至在最近还参与了登峰超级商场关门的最后一天纪念……这些旧有地标建筑无法阻挡历史前进的洪流，在愈发强大的商业力量面前，人文和情怀显得尤为弱小。
老毛不在意这些，在他看来，变化是亘古不变的主题，只有适应变才能具备坚守的底气和力量，正如小北花圈一样，因“肠梗塞”而消失，但在某个历史时间，它又会以另一种符合时代需求的形式重现。
记者手记
从小北起步追寻
一个时代的印记
在很多本地80后的记忆中，对如上下九、北京路、小北等地都有深刻的印象。在广州老城区的街道，可以轻易地找到很多故事，但对于这座城市和城市里的人而言，又不止于故事本身。
曾记得，大约是在上世纪90年代初期，小北花圈还在，小北路作为核心老城区，居民都是来自本地的工人和事业单位工作人员。每到上班高峰，作为交通枢纽的小北花圈，骑自行车和乘公交车的上班族汇聚到一起，总有种“千军万马”的感觉。
小时候，公交只需要5、6角钱，10路车是“河北”（越秀、东山）市民过“河南”（海珠区）主要选择。当时的线路不多，10路车从白云宾馆出发，进入小北路后，再进入文德路，然后沿着起义路走到滨江上海珠桥。在一阵兜圈后，几乎把越秀和海珠老城的街区串联起来，沿街的历史建筑如电影画面一闪而过，颇有几分趣味，就像少年从小北路开始，沿着公交轨迹追寻一个时代的印记。
大抵是在2000年后，小北路北段开始聚集非洲商人，天秀大厦和北秀大厦曾经一度被认为居住的黑人多过中国人。据说小北这一片小小区域，出没的非洲人来自十多个国家，如同一个“联合国”，沿街几乎都是非洲住客、商铺和公司。小北路真正的内涵，只有少数人愿意去挖掘、去倾听。也许，在中外文化的交流、传统和现代商业的交织、高楼大厦和老街窄巷的变迁中，小北路的魅力将有另一种演绎。
文献来源：2015-08-06 南方日报-AII07
作者：朱伟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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