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佗进贡“烽火树”
《西京杂记》:
“积草池中有珊瑚树,高一丈二尺,一木三柯,上有四百六十二条,是南越王赵佗所献,号为‘烽火树’,至夜,光景常欲然。”
木棉花红艳硕大,在汉帝宫廷夜晚的灯火照耀下,当然会如将要燃起的烽火。赵佗进献此物固然大气,对“烽火树”观瞻再三的汉帝也会为此南越奇树燃起万丈豪情吧。
当然,我们今天知道,此“烽火树”即是木棉树。历代学者和诗人们关于木棉的解释和咏叹,似乎都不及清初屈大均在他的《广东新语.木语.木棉》中写得详尽且充满感情。我们不妨以恭敬之心读之:
木棉,高十余丈,大数抱,枝柯一一对出,排空攫挐,势如龙奋。正月发蕾,似辛夷而厚,作深红、金红二色,蕊纯黄六瓣,望之如亿万华灯,烧空尽赤,花绝大,可为鸟窠,尝有红翠、桐花凤之属藏其中。元孝诗:“巢鸟须生丹凤雏,落英拟化珊瑚树。”佳绝。
子大如槟榔,五六月熟,角裂,中有绵飞空如雪。然脆不坚韧,可絮而不可织,絮以褥以蔽膝,佳于江淮芦花。或以为布,曰绁,亦曰毛布,可以御雨,北人多尚之。绵中有子如梧子,随绵漂泊,著地又复成树。树易生,倒插亦茂,枝长每至偃地,人可手攀,故曰攀枝。其曰斑枝者,则以枝上多苔文成鳞甲也。
南海祠前,有十余株最古,岁二月,祝融生朝,是花盛发。观者至数千人,光气熊熊,映颜面如赭。花时无叶,叶在花落之后,叶必七,如单叶茶。未叶时,真如十丈珊瑚,尉佗所谓烽火树也。予诗:
十丈珊瑚是木棉,花开红比朝霞鲜。
天南树树皆烽火,不及攀枝花可怜。
南海祠前十余树,祝融旌节花中驻。
烛龙衔出似金盘,火凤巢来成绛羽。
收香一一立华须,吐绶纷纷饮花乳。
参天古干争盘絮,花时无叶何粉葩。
白缀枝枝胡蝶茧,红烧朵朵芙蓉砂。
受命炎洲丽无匹,太阳烈气成嘉实。
扶桑久已摧为薪,独有此花擎日出。
舟自牂牁江而上至端州,自南津、清岐二口而上至四会,夹岸多是木棉,身长十余丈,直穿古榕而出,千枝万条,如珊瑚琅玕丛生。花垂至地,其落而随流者,又如水灯出没,染波欲红。自春仲至孟夏,连村接野,无处不开,诚天下之丽景也。其树易长,故多合抱之干,其材不可用,故少斧斤之伤,而又鬼神之所栖,风水之所藉,以故维乔最多与榕树等。予诗:
西红最是木棉多,夹岸珊瑚十万柯。
又似烛龙街十日,照人天半玉颜酡。
屈氏之笔,述木棉尽矣。我们似乎无法再添赘笔。不过,正如前文我们呼素馨为美人,目美人如素馨一样,木棉一物,在我们今人眼中,也许还应有另一番面目,别一种情怀吧。

文献资料来源:2009年   摘自《千年花事》

作者:孙卫明著

索取号:S68/189

本馆校对:黄国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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