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学的弘扬:湛若水与庞嵩的学术
广州越秀区法政路东端,明代中后期是有名的湛家园,其得名是因这里是著名思想家、教育家湛若水的住地,其后人聚居于此。湛家园后来成了街道,称为湛家大街,当代仍存。
我们先来比较一下明代中期成化至嘉靖年间几位与古越秀有关的经学大师。陈献章出生于1428年,逝世于1500年;湛若水出生于1465年,王守仁出生于1472年,黄佐出生于1490年。广东新会人陈献章不是靠做官成名,成化年间39岁的他入国子监读书时己名动京师,后来却屡试不第,于是,他便回乡办教育。他收了大批门生,创立了江门学派。他开创不盲从、重思考的学风,其学术精神是“学贵自得”和“求道于吾心”,比官方标榜的程朱理学有新见,故后人称之为“心学”。其实也属理学、经学的范畴。王守仁二十出头时陈献章早已名扬天下,所以王守仁“致良知”学术观点的形成亦受了陈献章的影响,以反教条、反传统的面目出现,但其自成一派名满天下时陈献章己去世。湛若水比王守仁大7年,但26岁才拜陈献章为师,后来继承了陈献章江门学派的衣钵,弘扬了心学。他与王守仁是同辈人,在京师时与王守仁各设讲坛讲学,虽学术观点不同但两人情谊深厚,并称“王湛之学”。黄佐学术上独树一帜且世代书香,故获盛誉。这四位大师曾在广州讲学,对广府文化发展有贡献。王守仁是浙江人,上文也曾提及,这里略过不提。黄佐是土生土长的广州城里古越秀人,故上文先作介绍。下面说湛若水之前略提陈献章。
今西湖路东端斜对的北京路东侧有条叫白沙居的小巷,得名因这里曾有纪念陈献章的白沙祠。陈献章(1428-1500),字公甫,号石斋,出生于广东新会,少年随父迁居白沙村(今属江门市),在此教出不少有成就的学生,人称他为“白沙先生”或“白沙子”,其学派世称白沙学派或江门学派。他19岁考中举人。26岁师从江西学者吴与弼,悟出不少道理。以后在乡隐居攻读十年,学问大进。38岁上京师入国子监读书,有学问的高官看到他的诗文赞为“真儒复出”。但他屡试仍中不了进士,遂回乡中讲学授徒,名气越来越大。他应聘到广州城中讲学时,路经双门底,欢迎者数千人,故后来他的弟子湛若水在双门底建白沙祠,那里一带后成街道便称白沙居。陈献章逝世后皇帝命地方官把陈从祀于孔庙,与历代圣贤同列。
湛若水(1465-1560),名雨,字元明、民泽,号甘泉,世称甘泉先生,增城沙贝村(今属新塘)人。他16岁到广州城里读书,初时寄居于五仙观中。70年后他功成名就退休回广州城里居住时,再游五仙观,写下七言诗一首,后人刻成石碑立于五仙观中。诗云:
白莲池上访仙踪,怕听攒眉夜夜钟。
七十年前灯火地,东寻无路白云封。
弘治五年(1492),湛若水参加乡试中举人。随后到江门拜陈献章为师。64岁的陈献章是崇尚崔与之、李昴英“菊坡学派”的学者,见到崔与之家乡来的湛若水分外高兴。他告诫湛若水说:“若要学问深,放下名利心。”湛若水立即把举人上京考试的证明文件(会试部檄)烧掉,以表决心。湛若水认真钻研心性之学,有独特见解,强调学贵知疑,认为只有通过学习才了解疑难在什么地方。他深得陈献章器重,陈在逝世前一年把江门钓台作为“衣钵”传给湛若水,湛遂成为白沙学派第二代掌门人。他也把陈献章视作亲生父亲,以后数十年间,每创办书院必设祠祀白沙先生。
湛若水本来立志不当官,但出身书香门第的母亲一定要儿子应试。“百善孝为先”,他只好听从母命,上京会试。结果得中进士,后任翰林院编修。嘉靖三年(1524)任南京国子监祭酒。算来他当此职比黄佐早18年。以后,他官到南京礼部尚书、吏部尚书、兵部尚书。要说明一下的是,记述那时官衔加“南京”二字的均是虚职,只有建议权,并非朝中掌实权的尚书。
也因为是虚职,所以湛若水能抽空去各地大办书院。他一生在全国十数个地方共创办了40多所书院,故被当代誉为大教育家。他在广州也创办了天关、小禺、上塘、蒲涧等书院,其中天关书院是当时的学术研究中心。
湛若水75岁才离开官场,至95岁临终前仍讲学。其弟子遍布各地,约有3900多人,不少成了硕学名宦。他的学派世称“甘泉学派”,与王守仁的“阳明学派”皆为世重。
湛若水的诗文亦有造诣,多阐述义理,也有自然超妙之作,有《湛甘泉集》传世。
湛若水在官场退休后回到广州城里定居,那就是当代湛家大街一带。他在家门南面附近办了天关书院,此书院一带后来成了街道,称天关里,后讹称天官里,当代开东风中路时成了马路一段。而继湛若水负责天关书院教务的大学者庞嵩,今日己少人知晓。
庞嵩,字振卿,南海张槎弼唐村(今属佛山市)人,人称弼唐先生。清初屈大均写的《广东新语》卷十“学语”中有“弼唐之学”一则,就是说他的学术地位。
庞嵩早年师从王守仁,嘉靖十三年(1534)中举人后,讲学于罗浮山,后来官至应天府通判、云南曲靖知府。他为官清廉,重视教育。他五十出头时离开官场回乡,仍然研究学问。他在广州天关书院听到湛若水讲授“随处体认天理”等学说,十分佩服,即拜在湛若水门下。湛若水也十分尊重他,不但命他主持天关书院教务,还请他负责广州府各书院的学术研究活动。湛若水去世后,庞嵩曾请岭南知名学者到天关书院开学术研究会,每月的初一、十五,在广州的名学者必到天关书院聚会研究学问。庞嵩能把王守仁、湛若水两家的学术融会贯通,深为其他学者佩服。著有《太极解》《图书解》《弼唐存稿》等。庞嵩于万历五年(1577)到广东西宁县(今郁南县)学宫讲学,后定居当地,77岁去世。
他去世后,天官里西面的长街“二牌楼”(今东风路的一段)建起庞弼唐祠,纪念这位大学者 。
古代广州城中有不少纪念先贤的祠,是受道德教化渐入人心之影响。诗云:
古重道德教化,街多祠祀先贤。
冬日融融渐暖,犹胜夏日炎天。

文献资料来源:   摘自《广府菁华彰越秀(一)千年文脉》

作者:越秀区地方志办公室编

索取号:K296.51/158

本馆校对:黄国伟

查看相关:
上一记录 下一记录 打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