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圣寺始建年代之争
怀圣寺在光塔街,是伊斯兰教的清真寺,寺后面有仿照阿拉伯塔形建筑的光塔。
怀圣寺与光塔寺历史悠久,是中国最古老的清真寺之一,它的历史可以追溯至唐代。传说穆罕默德在贞观年间,曾派他的母舅艾比•宛葛素来华传教,在广州登陆,并首创怀圣寺、塔。宛葛素后来死在广州,遗体葬于芝兰湖畔,即现在兰圃附近的先贤古墓便是。著名中西交通史研究专家张星烺,在其所编的《中西交通史料汇编》第二册中记载,俄国驻北京总主教柏雷狄斯,于一八七二年(清同治十年)获得古代汉文大字布告一张,这张布告是由阿拉伯译成汉文的,里面记载唐贞观六年(公元六三二年),宛葛素率徒三千,携《可兰经》来中国传教,并建怀圣寺。后来,英国人莫尔干将此译成英文,发表在一八七二年的《凤凰杂志》第三号。张星烺又把它翻译成中文,以印证这一传说是有史料依据的。
清咸丰二年(公元一八五二年),长沙的伊斯兰教徒兰煦所著的《天方正学》卷七,亦有类似的记载,该书称宛葛素为旺各师,并录有《旺各师大人墓志》。
但是,许多历史学家都不相信这两则记载,认为是后人附会之说,特别是日本汉学家桑原骘藏反对尤为激烈。他在《蒲寿庚考》一书写道:“斡歌士(即宛葛素)事出于附会,其不可信,学者均知之,无待喋喋。怀圣寺建于唐代,亦无稽之谈。”关于光塔,他承认与伊斯兰教寺院这普通尖塔相同,但他又说,此等尖塔,“据美国戈太尔之研究,翁来亚王朝瓦立得第一时(公元七0五年至七一五年)始创建于叙利亚,故广东番塔绝非唐初所建矣。”我国有一些学者也同意桑原的意见,认为怀圣寺和光塔皆建于南宋(十二世纪)年代,其主要依据是岳珂的《桯史》。岳珂是岳飞的孙子、南宋绍煕壬子(公元一一九二年),随同他任地方官的父亲来到广州,当时年方十岁,据他的回忆,广州阿拉伯人居住的地方有“礼拜堂”(即怀圣堂),“堂中有碑,高袤数丈,上皆刻异书,如篆籀,是为像主,拜者皆向之。”关于光塔,亦记叙甚详,称为“堵波”,且“高入云表,式度不比它塔……望之如银笔。”还说,每年四、五月间,当阿拉伯商船将要到来时,侨居广州的阿拉伯人便登上此塔,高声呼号,以祈南风。当时该塔还有金鸡一只,能随风向而转动,后来为小偷盗去一足等等。
然而,历史学家又找到比岳珂《桯史》还要早的文献,即方信孺的《南海百咏》,《南海百咏》为南宋开禧二年(公元一二0六年)以前的作品,是一本诗集,有咏番塔(即光塔)诗一首,诗曰:
半天缥缈认飞翚,一柱轮?几十围,
绝顶五更铃共语,金鸡风转片帆归。
诗后记云:“番塔始于唐时,曰怀圣塔。轮直上,凡六百十五丈(实十六丈五尺),绝无等级,其颖标一金鸡,随风南北,每岁五、六月,夷人率以五鼓登其绝顶,叫佛号,以祈风信,下有礼拜堂。”此外,还有一段注释说:“《历代沿革》载怀圣将军所建,故今称怀圣塔。”根这一则史料,学者们进行了考证,认为《历代沿革》是《南海志》这一篇,《南海志》为陈岘在广东做官时所作,故方氏引用《历代沿革》说明寺、塔建于唐代,是有一定历史依据的。考《册府元龟》卷七五,谓唐代开元二十九年(公元七四一年)十二月,曾有“大食(即阿拉伯国家)首领和萨来朝,授左金吾卫将军。”番塔既为夷人所建,则《历代沿革》所载之怀圣将军,当指开元二十九年受封之和萨。因终唐之世,除和萨外,再也没有阿拉伯人受封为将军了。“怀圣”并非将军的称号,乃缅怀圣人穆罕德之谓。元代至正十年(公元一三五0年),郭嘉所撰的《重建怀圣寺碑》亦说,怀圣寺“世传自李唐讫今”。因此,怀圣寺与塔建于唐代是没有什么错误的,只是具体的时间不在贞观六年,而是开元二十九年左右。
说怀圣寺建于唐代,最有力的证据还有苏莱曼的《东游记》,苏莱曼是阿拉伯商人,曾至印度、中国经商,于唐宣宗大中五年(公元八五一年)著成《东游记》。苏莱曼曾到过广州,他在《东游记》中记载广州有回教牧师一人,教堂一所。此教堂就是怀圣寺。
怀圣寺在元至正癸未(公元一三四三年)曾毁于大火,元僧家讷、马合谋集资修复,郭嘉撰写了《重建怀圣寺碑》。明成化年间,又修复了一次,清康煕三十七年(公元一六九八年),将军拜音达再予重修。时至今日,该寺与塔仍完整无损地立于光塔大街,对研究伊斯兰教历史有重要的参考价值。

文献资料来源:1984年   摘自《广州说古》

作者:邓端本编

索取号:K928.7/50

本馆校对:黄国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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