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于向皇帝喷唾沫的谏官余靖
这天中午,宋朝的仁宗皇帝上朝归来,满脸生气的他一入到内殿,颧骨上的皮肉变成了涩柿子的颜色。
妃嫔围上来呵问:“圣上,谁那么大胆惹得您不高兴啦?”
这时正值盛暑时节,仁宗皇帝眼睛恼怒得要喷火,说:“我今天差点被一个汗臭熏天的家伙熏死了!他的唾沫都喷到我的脸上了。”
原来,仁宗皇帝今天上朝接见百官时,因为修不修葺开宝塔的问题,与一个谏官吵了起来。那个谏官坚决反对修葺开宝塔,认为是劳民伤财。他据理力争,最后竟然走近仁宗皇帝,由于说话太过激动,他的唾沫都喷到皇上的脸上了!这个敢于在朝廷上坚持己见的贤官,就是北宋岭南籍的大忠臣余靖。
头上“生角”的斗士
北宋景祐三年(1036)的一天,仁宗皇帝上朝,有人呈上一幅画卷,他看着看着,脸色紧绷,皱起了眉头。
这幅画叫做《百官图》,是开封府尹范仲淹呈上来给皇上看的。
原来范仲淹看到宰相吕夷简广开后门,滥用私人,朝中变得腐败不堪。他根据自己的调查,绘制了一张《百官图》呈给仁宗皇帝。他在图中开列了众官不正常调升的情况,对宰相用人唯亲作出了尖锐的批评。
“皇上,冤枉啊!”吕夷简在仁宗皇帝面前喊起冤来,“我哪有专权?我哪里有用人唯亲?我是在做好一个宰相的本分,将有才能的人推荐给朝廷。这些官员好不好,并不是我一个人说了就算,他们最后都是由皇上任命的!范仲淹这么指责我,其实是将矛头指向皇上!我本人受点委屈不算什么,但范仲淹这样做,不是分明说皇上看人的眼光有问题吗?”
仁宗皇帝听了吕夷简这么一说,也怒了,他气得紧握双拳,狠劲地擂打着《百官图》说:“我做什么事,要范仲淹教我?哼,我们不用理他!”
吕夷简看到仁宗皇帝站在自己的一边,掀掀眉,颧骨旁边的几颗雀斑兴奋得几乎要从皮肤里跳出来了。
范仲淹见送上《百官图》后,仁宗皇帝无动于衷,反倒看到吕夷简继续在朝廷里作威作福,他气得不行,于是接连写了四个奏章给皇上,指责吕夷简的狡诈。
吕夷简不甘示弱,对仁宗皇帝说:“皇上,我看范仲淹咬着我不放,是在离间君与臣的关系!我调查过了,勾结朋党的是范仲淹,他们一伙人整天指责朝廷政策的不是……”
仁宗皇帝狂叫起来了:“这个范仲淹不识好歹,我要贬他的官!”
本来,这场范、吕之争的是非曲直,不少人都看的分明。偏偏吕夷简老谋深算,善于利用君主的势力最终取得了胜利。
对范仲淹的被贬,谏官高若讷竟然不发一言出来支持公道。
就在这时,与范仲淹毫无交情的余靖第一个挺身而出,他上书仁宗皇帝:“皇上自从执政以来,多次驱逐评论朝政的人,钳住所有人的口,我看并不是维护天下太平的好政策,我请求皇上不要将范仲淹贬官,因为发表言论就获罪,事关重大啊!皇上应该以汉代招纳直谏为榜样……”
余靖这么一闹,竟然引起了欧阳修和尹洙等官员也出来为范仲淹说情。“要我收回贬范仲淹的命令,他当我是谁啊!”这一下可触怒了皇帝的肝火,“这个余靖是什么人?”
吕夷简说他是一个“帖职集贤校理”,就是在整理文字工作的小官员。仁宗皇帝听了,生气地说;“这个小官也敢帮范仲淹出头,真不知个死字怎么写,也将他贬了!”
于是,余靖被贬到了筠州做了个管理酒税的小官。
京官蔡襄作了一首名叫做《四贤一不肖》的诗,称赞范仲淹,欧阳修、尹洙、余靖为“四贤”,将高若讷视为“不肖”。这首诗被人们传抄,甚至贴在京城的墙上。其中写到余靖的有32行,表扬他头上“生角”、不避“斧诛”、“气虹万丈”等等。不少人还争相传抄这首诗,甚至抄出来卖,从中获利。事情闹大了,朝野为之轰动,余靖因此名气大增。
后来,余靖回到京城,与欧阳修、王素、蔡襄一同任职知谏院,成为“四名谏”之一。他积极提出各种谏议,例如举人才、宽租赋、厚农桑、节国用等建议。任官多年,他头上“生角”的直言本色一点也没有改变,以至后来发生了他反对重建开宝寺佛塔,因为情绪激动,唾沫喷到皇帝的脸上也没发觉的著名事件。
南征北战
1044年,西夏国向宋朝求和,希望宋朝封册他们为附属国。但宋朝北面的辽国却不许西夏国跟宋朝讲和,辽兵杀到西夏的边境,他们怕西夏跟宋朝讲和,就会联合起来危害到自己的安全。
仁宗皇帝急了:“现在辽、夏、宋三国分立,战争一触即发。该怎么办?”
大臣们都面面相觑,没了主意,只有余靖站出来说:“我们不能听辽国的话。辽国就是怕我们休养生息,将来好对付他们。”
仁宗皇帝见余靖支持抗辽的意见,有点怕了:“那辽国在我们北边闹事怎么办?”
“我们暂时不要封册西夏,可以先通过外交手段去跟辽国谈判,然后再见机行事!。”余靖从容不迫地说。
仁宗皇帝见余靖说得那么自信,就说:“那我派你去跟辽国沟通。”
余靖领命后,只带领十多个随从出了居庸关,去辽国见他们的国王。余靖据理力争,指出对方背弃双方签订的和平协议是不适合的,提出双方应该继续罢兵修好。面对坐在帐篷中从容说话的余靖,辽国的国王理屈词穷。
口才很好的余靖是一个杰出的外交人才,他先后三次出使辽国,终于令辽国在北面少惹是生非,使宋朝获得较为稳定的发展机会。
好不容易北方安宁了,南方广西又发生了侬智高起兵反宋的事件。
侬智高攻破了南宁市,建立了大南国。侬智高的军队随后沿珠江东下,14天内接连攻克了9个州,并包围了广州。危急关头,仁宗皇帝又派余靖出任广西安抚使,去平叛乱。
侬智高由于有当地的少数民族支持,所以宋军也很难全歼他们。这时,余靖想到了离间计:“我们只要让少数民族不支持侬智高,他就变成没水的鱼了!”
余靖将自己的计谋说出来,一个叫杨元卿的官员出来说:“我熟悉支持侬智高的其中一个部族,还会讲他们的语言,我可以通过说服这个部族,进而说服其他的部族不支持侬智高。”
余靖大喜过望,让杨元卿带着黄牛、食盐等礼物前去做说服工作。有两位少数民族头领随杨元卿出山见余靖。余靖慰劳了他们一番之后,又给他们封了官。这两位少数民族头领回去后互相转告,致使其他少数民族纷纷疏远、脱离侬智高。
类似的离间工作,余靖做了很多,终于让侬智高变得孤立无援,加上名将狄青的围剿,侬智高元气大伤,他率领残余的部队退到大理国特磨道(今云南富宁县一带)。
后来,打探到侬智高身在大理国,余靖让石鉴招募五六千洞(“洞”,当地的少数民族)民向特磨道进发,同时还派遣萧继率重兵跟随在后,前后呼应。他们成功抓获了侬智高的母亲阿侬、弟弟和两个儿子。余靖高兴极了,连忙撰写《贺生擒侬智高母亲表》。上奏朝廷报喜。
阿侬等人被押送回广西后,余靖想杀了他们。
“请不要杀他们!”这时,广西转运司对余靖说,“我们抓到的不是侬智高的母亲、弟弟和儿子,而是当地少数民族为了领赏随意抓来的几个人。”
余靖只能作罢。“如果不除掉侬智高,始终是朝廷的心腹之患!”他继续向大理国施加压力,让他们交出侬智高。
迫于压力,大理国国王段思濂最终还是杀了侬智高,并将他的人头送往京城,震惊朝野的侬智高起兵反宋事件就此画上了句号。
余靖南征北伐,为保大宋江山立下了大功,成为继张九龄之后又一岭南名臣。

文献资料来源:2012年9月   摘自《开风气:岭南先贤》

作者:胡荣锦编著

索取号:K820.865/20

本馆校对:范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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