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剑父入室弟子何磊得师传奇
岭南画派创始人高剑父入室弟子何磊,1915年生于广东顺德黄连。他只读过几年学塾,原名何侣纪,从艺后恐怕涉嫌影射前辈花鸟画家吕纪,遂改现名。初,在顺德陈村成衣作坊为佣,自小爱好琴棋书画,工余临摹石印版《飞影阁》、《芥子园》等画集自娱;后因买了一座杨琴联系广东音乐,被其父辈世交雇主获悉,认为是纨绔子弟习气不务正业,加以训斥。何磊认为是干涉其个人自由憤而辞职,雇主也无法挽留。他恐怕其父因此生气,就携着年来积蓄到朋友家中躲了一个时期,才到广州找正在丝绸布匹商行当买卖手的父亲。其父早知此事,说算了,再找一份工作便是。何磊劝其父不必为此担心,说自己早有准备,去做报童。其父初时以为是说气话,及真正做起报童,其父非常生气,认为丢自己的脸。后来他薄有所获,足以糊口,父亲只好听之任之。
有一天,何磊到惠爱路占元阁茶楼卖报,遇到几个人在卡位品茶(当时卡位比大堂座位档次高尚一些)。忽然发现他们带有国画几卷,乞予展示欣赏。被问及识否何种画风?何磊一口答中:“折衷派”。这些人诓言自己是书画经纪。何磊说自己画了很多画,恳求代销。被问师从何人,答曰无师自习。这些人见其伶牙俐齿,说话有些书卷气,不同一般报童,便假意答应代其卖画,并给予一个名片:“粤汉铁路公益课长何炳光”,他是高剑父的老学生,约好何磊将画送到他的办公室。
见面时,何炳光对何磊的作品每张都作或多或少的修改,指出有许多不足之处。并明白告诉何磊,他们都是画家而不是经纪,年纪最大的就是高剑父。随即问何磊之家世甚详,意欲收之为徒,叫何磊征询父亲意见,及何磊与父一谈,十分惊喜,其父辈世交都认为这是鸿运当头,胜过中了“联榜”(当时的彩票)。
随后,何磊同父亲去拜见何炳光,双方同意,依例写了门生帖,建立师徒关系。从此,何磊按老师安排,业余习艺,一经名师指点,进步神速。很快将到农历新年,他兼营月份牌等年宵品,获利倍增,业务正在蒸蒸日上,老师突然要求何磊岁后停止卖报,要介绍他去做小学教师,以改善写画条件和提高社会地位。何磊得到父亲同意,依约星夜到老师府第晤会。其家人说老师外出赴宴,嘱咐暂在客厅等候,片刻即回。岂知一等就几个小时,老师才酒气熏人而回,说今晚太累,无法谈了,改约另一个晚上。届时何再次前往,在客厅等了一会,老师却穿好衣服外出,说有宴会,并约定某日晚上六时再来。第三次,何磊提前吃过晚饭,依时稍早一点前往。一进门,老师已经穿好衣服,整装待发。老师事先捡出两套款式古老,质料一流的旧西服,带何磊到一间洋服店去改给何磊穿,又带何磊去买了两件衬衣,一双皮鞋。春节后不久,何磊正式接到通知,到广州河南一间私立小学任教,兼五年级班主任,两三年后转到公立小学。这几年他日间教书,业余画画。三十年代某年,“折衷派”在广州开画展,高剑父莅临展场,看到何磊的作品后说,何磊的画大有进步,要亲自来教,并对何炳光说,要何磊辞去教席,帮帮高剑父筹办春睡画院。
何磊在春睡画院边工作边学习数年。高剑父收徒每名束修白银五百两,只有黎雄才、关山月、容大块及何磊四人免收学费。高剑父教学强调写生,以临摹传统图画为主,何磊临摹过的高剑父藏画有四百余幅,其次是临高剑父的作品,临摹高剑父一幅松鼠达十八次,简直可以乱真,连剑父也分不出那副是自己画的。高剑父曾任国民党高级要职,交游甚广,要画很多画来应酬,多数叫何磊、黎雄才等几个入室弟子代劳,画完后剑父改几笔,题款盖章处是剑父真迹;行家称之为“真须假牙”,鉴藏师也难以辨别。
1938年日军南侵,何磊同关山月等随高剑父逃难,在四会县住了几个月后各奔前程,解放后他们几个同学才在武汉广州聚集在一起。

文献资料来源:   摘自《文史纵横》2002.2

作者:曾钺

索取号:K206.6/12/6

本馆校对:黄国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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