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志坚
黄志坚(1919-1994),字千问,广州人。青少年时在香港读书,师赵少昂,黄少强,入岭南艺苑,并毕业于香港美学院和岭南大学文学院。抗战期间,加入“民间画会”,倡导现代人物画。解放后长期从事文化行政工作,同时致力于花鸟画及绘画理论和近代中国画史的研究。曾任广州画院副院长、广州美协副主席、广州中国画会会长、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
黄志坚私下对友人感叹自己“命不好”。确实,人生的历程除去少年及老年头尾不计,他足有28年熬在苦难坎坷里,而且不少时日是委屈地在狱中度过。1968年“文革”,他在狱中口吟一诗:
颠倒神奸自古多,人生何处不坎坷。仰观宇宙知微末,辱不为悲宠不歌。
其实他从未在仕途中得宠过。50年代初期他是广州一位副市长的秘书,1952年起就一直是各种名目繁多的“运动员”。“文革”后期,他从冤狱中走出,当了荔湾区文化科的科长,那时我仍在街道文化站工作,他恰好是我的顶头上司,因上下级的关系,他也常来我处走走。意识中的他是个善良而又有深厚文化底蕴的老头,平易得没架子,也没脾气。当个小科长于这位40年代就不顾生命危险参加共产党的注满风霜的老头来说其实是遭贬、落难。那时我也为自己老大不小了,还在干些“万金油”般的街道文化工作不能从事专业而徒“伤悲”。有一天,老头关切而神秘地告诉我:“很想尽我力调你往区文化局工作,看看能否成功。”悄悄耳边语,足令我从头到脚热血沸腾,眼前这个头发半白的师长,突然无来头的一句话,竟使我感动了许久。
那时的黄志坚人微言轻,过后多月竟不见动静,他的举荐最后也不了了之。然而,因为这一句话,我长久地感激着他,感激着这位关心、爱护着后生,时常想着他人的老人,他的善良和对他人的无私栽培。
20世纪80年代我调往市文艺创作研究所,1981年他也如愿以偿当了广州画院的副院长。以后每次见到他,开心、欢愉,如同跳出笼网般的快活,当科长的板正与当副院长的活泼,判若两人。有时我也喜欢与这位上司开开玩笑:“当官总没有当艺术家那么自在,你错在当官。”小辈的揶揄他不在意,他会“哧哧”地笑笑,知道错不在他,而是鬼使神差的性格命运。
在广东同辈画家群中,他可是屈指可数的“文化大书柜”。家中的藏书最丰最多不用说,本身的文化学养、知识水准、眼界、学术、文笔、诗词歌赋、画家中能望其项背的也是屈指可数。这得要归因于家学渊源,又需要自身喜爱读书,更要有种无穷尽的追求与创造心,黄志坚1980年后不断在艺术上的升华与变化,也全凭以上。
《龙虬风骨》是广东美术馆替黄志坚出版的一本较能反映其一生艺术的画册。80年代黄志坚的画如有神助,一脱近代艺术元素,更成质的飞跃。他的画多取现代构成,撷取强烈的视角感受,把视觉的长镜头拉向局部,集中渲染黑白横斜中的逼人气势,博大而雄浑,《龙虬》、《万松图》,《长松颂》、《海燕颂》明确地表达了黄志坚绘画的创造与改革,显示着作者的青春心态及热切的拼搏,抢回丧失的艺术时间的雄心壮志,八九十年代的黄志坚“聊发少年狂”,艺术兴致勃发,一泻千里。
我认同他的自我评价:自认为“树木画家”,这是早年英国皇家美术院雷克斯科全《艺术树木解剖学》对他的影响。他的树木千变万化,形态各异,在广东以如此艺术手段形式、形态来表现树木的画家中他的确是高手。其实画木即画人,画风景,也画自己,在树木中沉浸着黄志坚的激情,亢奋与雄豪。黄志坚用那披麻皴的笔法画出树木的沧桑、老辣,历经风霜雪雨的盘曲茁壮、铜皮铁骨,表现了画家的豪迈意志。

文献资料来源:2007年10月   摘自《岭南画派大相册》

作者:卢延光,韦承红著

索取号:K825.72/47

本馆校对:黄国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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